世間秘境千奇百怪,數不勝數,若是他誤打誤撞闖入了前人未至的秘境也說得過去。這世間存在千年,
生出的秘境無數,自然有未有前人探索過的秘境。
步驚川不由得低聲道了一句:“此地倒是前所未見。”
秋白“嗯”了一聲,道:“莫說你,就連我也是從未聽聞。”
“就連你也不知道麼?”這下步驚川倒是有些驚訝,他自知自己見識不廣,因此即便發現此處是未知的秘境,也沒有太過驚訝。然而,此處竟是連秋白也未有耳聞,這倒是一件奇事了。
他原本以為,秋白的軀殼存放在此處,秋白多少會對此地有著感應或是了解的才是。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想得太過天真,太過簡單。
若是秋白知曉此地的存在,恐怕等不到如今這般他二人一道進入此處,而是秋白早早便能一人進入這幻境,去尋自己的軀殼了。秋白又不是真正的劍靈,他只是暫時棲居在金素劍中的魂體,自然是想去哪便去哪。
一想到這里,步驚川心頭便又有幾分郁悶。似乎進入此處幻境,秋白帶他只是順帶的——事實也是如此,這回進入太云門禁地,也是他死乞白賴讓秋白帶上他。若不是顧忌著他的存在,以秋白的實力,恐怕在發現太云門禁地異常的當天夜里,秋白便能輕松入內。
二人之間因為步驚川遲遲不答話而陷入沉默,秋白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步驚川嘟囔道:“我還以為你多少都會有些印象。”
秋白失笑,“我幾乎是眼睛一閉一睜便到了金秋殿中,哪會對此處有印象。
”
見秋白似乎并不排斥透露此事,步驚川便趁機問道:“你對當年的事沒有印象麼?你當年……為何會被人剝離肉身?”
“我是同仇家交手,造人暗算。”秋白淡淡道,似乎并不是很樂意提起此事,面上的笑容都淡去了幾分,“當時我失去了意識,一覺醒來,天翻地覆。”
簡單的幾句話,不知蘊了多少情緒在里頭。步驚川隱約能從秋白透露的信息之中,猜出當年的波瀾壯闊。想必此事對秋白來說,并不是一件能夠輕易釋懷的事,然而秋白談起此事時,情緒卻很淡,仿佛正在提及的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已。
一句話醞釀許久,步驚川又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道:“那你可知道當年是誰對你動的手?”
秋白的話語中還是隱瞞了很多。他沒有說是誰暗算的他,也沒有說到底是誰將他的魂魄剝離軀殼。
魂魄與肉身糾纏極深,剝離時稍有不慎,甚至會對魂魄、對肉身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重者會直接致命。魂魄剝離之苦,定然是疼痛至極,秋白生生受了那樣的苦楚,即便是他自己不愿追究,步驚川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對秋白做出了那樣的事。
即便他如今,還是一個需要秋白出手保護的存在。然而他可以修煉數十年、上百年、上千年,他便不信,他不能替秋白討回這個公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再在此事上糾纏也毫無必要。”秋白搖了搖頭,“先別說這個了,趕路要緊。”
秋白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步驚川心底熊熊燃燒的火苗滅去了大半。
秋白不愿在此時坦白,步驚川只得乖乖地閉上了嘴。
這處幻境奇特,不但看不清前方的路,地上也不能留下腳印,此處四處的景觀又找不出分毫差別來,時間一久,未免讓步驚川心中生出幾分浮躁。
若非那席卷著雪花與竹葉的風愈發猛烈,且面方的靈氣愈發濃郁,步驚川幾乎要以為自己在原地繞圈。
又不知走了多久,步驚川察覺到自己的靈力逐漸有些抵擋不住那愈發猛烈的風。身體因為護體靈力的減弱,便逐漸察覺到此處的寒意。
他有些冷了。
盡管如此,因為先前的談話,步驚川心中仍是憋著一口氣,便緊咬著牙,不愿叫秋白看出半分異樣來。
他一直想著,二人眼下怎麼說都是在走動,多走走便暖和了,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驚動秋白為好。
然而,事與愿違。在嚴寒與靈力飛快消耗的雙重壓力之下,步驚川眼前逐漸變得模糊,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察覺到他的異樣,秋白即刻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秋白回過頭看來。
秋白主動開口,步驚川也不好再強撐隱瞞,只好道:“我有些累了。”
秋白不做他想,微微頷首,“那便在此處稍作休息。”
說著,秋白又一揮手,將籠在他身上的那層防護的靈力加強了些許,叫他身上壓力驟然減輕。
步驚川緩緩呼出一口氣,頓時覺得放松了許多 。
還不待他尋一處平整的地面坐下,秋白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步驚川的雙手原本因為冷,在方才趕路的時候交握到了一處,這下被秋白握住,與秋白溫暖的手心一觸,登時顯得他的手凍得嚇人。
他們眼下成了雙手交握的姿態,步驚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