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監兵卻沒有給他再思考的時間,襲擊驟然降臨。
萬千道金色靈力化作劍光,直朝他刺來。那劍光極薄極利,快得幾乎看不清蹤跡,叫人不敢小覷。
步驚川下意識地抬手一擋,凝出一道靈力屏障,硬抗住了監兵的攻勢。然而監兵這回僅僅是虛晃一槍,眼見著監兵再度伸手朝他襲來,情急之下,步驚川身上爆發出一股極為強盛的靈力,將監兵蕩開了。
監兵被靈力蕩開,面上也不見惱色,反倒是不屑地冷笑一聲,“只懂得使蠻力的人,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監兵的襲擊如雨點般襲來,片刻之間便叫步驚川左支右絀,幾乎快招架不住。
步驚川的反擊太過單薄無力,令得監兵越來越放肆,半點不將他放在眼里。
他的心沉了下來。他知道監兵說得沒錯,他如今空有境界,卻無相應的術法。先前掌握的術法太過低級,在如今用出來,效果大打折扣,根本不能構成威脅。
眼下這境界與他先前的境界相差得太多,叫他控制住自己的靈力便幾乎是耗盡了全身力氣。
這般下去,定然是不行的,久而久之這局勢會對他自己不利。
步驚川下意識地便想取出自己的陣盤,然而在陣盤出現在手中的那一瞬,他忽然反應過來。
他可是陣修啊。
況且,如今有著這般的修為境界他未必需要用到陣盤……而是可以試著如同傳說中的大能那般,虛空成陣。
再者,前不久在周途城遭遇魔修襲城那日,他不正是以自己的身軀作了陣盤麼?
許是開啟靈脈之后,體內那磅礴的靈力給了他無盡的底氣,叫他膽子登時大了起來。
步驚川將陣盤收回到儲物戒中,靜氣凝神,開始用那靈力,在自己胸口上繪出陣紋。
靈光穿透衣衫,自步驚川的胸口之處透出。監兵見到那靈光后,有一瞬間的愣神。
便是現在!步驚川眼神一凝,鋒利如刀的靈力自他身上迸發,通過陣紋的指引,化作銳利流矢,直逼監兵!
那靈力迸發得毫無預兆,因著二人之間極近的距離,監兵即便及時回神,也差點躲閃不及,只來得及微微偏了偏頭,躲過了大部分的靈力。
然而還有那麼一絲未來得及避過的靈力,擦著他面上的面具,令得那銀白的面具上留下了一道裂痕。
殘留在那面具之上的靈力仍舊侵蝕著面具,那面具不多時,便從那裂痕處開始,碎裂開來。
步驚川未料到監兵面上的面具如此不經折騰,不由多看了一眼。
可下一秒,他便愣在了原地。
監兵面上的面具碎裂成無數雖快,正緩緩剝落。監兵不耐等那面具自行脫落,便伸手將面上殘余的面具摘下,在手心中碾成齏粉,如流沙般從指縫滑落。
面具一除,便露出了藏在面具之下的,那副俊美無儔的面容。
那面容,步驚川熟悉得很。他足足看了四年,幾乎閉上眼都能將那張臉描摹一遍。那面容幾乎是刻在了他心頭,盡管是在這要緊關頭,他在看清對方面容時仍舊忍不住發怔發愣。
那是……秋白的臉。
定是有詐!
步驚川猛地回過神來,向后疾退一步,怒罵道:“無恥!你竟是化作秋白的模樣……”
監兵見他反應,也不急著追了,反倒在原地站定,冷笑一聲,“以你如今的境界修為,看清我臉上有無偽裝,不是很簡單的事麼?”
監兵如今見面具已經碎裂,遂撤去了聲音的偽裝,用著與秋白一模一樣的聲線,甚至連語氣都差不了多少。
然而那傲慢的聲調,卻是秋白從未在步驚川跟前展露的。
步驚川渾身一震,確實如此,監兵說得沒錯,他的臉上沒有半點偽裝的跡象。可……世間有如此多奇異的方法,誰又知曉這是不是能夠掩人耳目的偽裝秘法?
步驚川這麼想著,努力安慰自己,監兵指不定是用了什麼奇異的手段罷了……世間哪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二人長相的相似之處,已經不能用同胞兄弟來形容,完全就是……同一個人。
定然是監兵私底下用了什麼手段,叫他一時之間看不出破綻。監兵對這手段定是有著十分把握,否則,監兵不會這般篤定地讓他查探自己是否有偽裝。
畢竟,眼前站著的人,雖然外表與聲音與秋白一模一樣,連氣質都有九成九的相似,給步驚川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監兵只是用了些手段,讓他自己看起來像秋白罷了。
然而,監兵即使裝得再像,也始終不是秋白,不是步驚川的秋白。畢竟,秋白從來不會用這般冷的神色看著他。
可……若不是幻化外貌,又是什麼手段,能夠讓兩個人,變得如此相似?叫他無法從外貌與聲音之中查探出,站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誰。
正當他思緒混亂之際,監兵接下來的話語,便像是滴入油鍋中的冷水,讓整鍋油都沸騰起來,更叫步驚川的思緒驟然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