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云門中雖靜,但各處的走獸與飛鳥卻未少過,絕不會如眼下這般……一片死寂。
秋白也停住了腳步,皺起眉頭四下掃視了一圈,眉頭皺得更深了,“此地靜得有些過分了。”
步驚川點頭,“我感覺此處境況有些眼熟。”
話音剛落,他便見到秋白變了臉色。
“此處不宜久留。”秋白看了他一眼,步驚川心知秋白這是在擔心自己,“眼下情況不明,你方才身體又受損,現在不是多管閑事的時候。”
見步驚川還想說什麼,秋白寬慰道:“太云門畢竟還有云石大陣護著,想來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步驚川清楚秋白說得沒錯,只好點了點頭。
然而他的心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也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此處的死寂叫他放不下心來。
這種死寂,他不是沒有經歷過。早在十四歲那年,他便在羅家村時遇到過。
他忽地一愣。眼下這場景,可不就是羅家村的境況麼!
走獸飛鳥消失殆盡,林間連飛蟲都不剩下,草木瀕死,人……亦不見蹤影。
而羅家村,那時候是因為阮尤,才遇到了那等事。云石大陣說到底也還只是個陣法,阮尤亦精通陣法,若是被阮尤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了云石大陣……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步驚川咬了咬牙,道,“我們回去。”
===第125節===
秋白雖明白他心中憂慮,但仍是不放心地皺起了眉頭,“你身體眼下這般情況,還需進行調養,萬不能再受損傷。”
知曉秋白也是憂心自己,步驚川心下一暖,不由放緩了聲音,“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會注意。
”
見秋白面色仍未緩和,步驚川便將自己的疑慮一并講了,可秋白聽到阮尤的名字后,非但沒有同意他回去,眉頭反倒皺得更緊了。
“你眼下的狀態,你若是遇上他,又該如何?”秋白顯然是對那手法詭譎的魔修心有余悸,臉上都寫滿了不贊同,“你身懷靈脈,須知這世間多少人對你不懷好意……他便是其中之一。”
秋白光是提起阮尤便滿臉不情愿,后來的話更是一個一個字往外蹦,“你別去見他,每回見到他都沒好事。”
“沒有好事也得去。”步驚川道,“我不過是通知太云門一聲而已,定不會叫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千年以來,少有魔修能如此深入道修地界的時候,此事事態緊急,由不得他猶豫。道門之中,各宗門之間不和雖是常事,然而,當遇到魔修出現的境況之時,自然是要一致對外的。
更何況,太云門與他并無過節,于情于理,他都該去支會一聲。
可秋白看向他的目光,卻寫滿了不安。
步驚川輕咳一聲,知曉自己前科太多,秋白放心不下也是正常。遂反握住秋白的手,帶著些許安撫性質,輕輕捏了一下,“我保證這次不會……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你嘛。”
第174章 蒼生之禍·零二
秋白被步驚川握著的手緊了緊,悄悄地在步驚川手心握成了拳,“……你同我說好話也無用。”
“我定不會以身涉險,不過是通知太云門一聲罷了。”步驚川放軟了語氣,“大敵當前,即便你我不留下來幫忙,也該將知曉的情況告知太云門。”
他說得沒錯,這一點秋白自己心中也清楚。
道修與魔修之間千年不和,不僅是因為雙方理念相悖,更是因為這千年戰爭之中結下的血海深仇,使得人族與魔族之間對立,彼此之間已是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魔族會取人族作為修煉的血料,而人族則會將魔族斬殺煉化。二族之間的矛盾,已然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在抵御魔修這麼一個共通的目標跟前,道修之間的恩恩怨怨,反倒不值一提。
更何況太云門并未虧欠他二人。
這其中的道理,秋白也懂,卻也難免有自己的私心。他如今便是在道義與私心之間搖擺,亦是在理性與感性之間抉擇。
步驚川注意到秋白的神色松動,又忙補充道:“我不會有事的。你看我現在也沒什麼問題,不是嗎?”
話雖如此,可秋白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還是放心不下。
“記住你自己說的話。”秋白不情不愿地補充道,“一切都要以你自己的安危為首。”
好不容易才征得秋白點頭,步驚川也是松了口氣。
二人折返,循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他們方才為了避開巡邏弟子,走的都是些人跡罕至之處。然而,在他們在離開的路上,他們沒有碰到任何人。這事兒也蹊蹺,他們在進入太云門禁地之時,分明還有幾隊巡邏的弟子,可到了離開的時候,卻一人也沒碰見,倒顯得他們這般特意繞路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
然而直至行到那舉辦折桂大會的比武臺跟前,他們也未見到一名太云門弟子。
即便巡邏弟子再松懈,頂多就是不能及時發現他們,不論怎麼說,都不該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總不會是所有巡邏弟子都在今夜玩忽職守。太云門里也靜得可怕,只怕是遇上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