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三人都知曉,絕對不能再叫這兩個鬼魔融合在一處,然而方才蘇長觀的嘗試,卻叫他們都明白了,這個融合,恐怕不是這麼容易便能被他們撼動的。
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阮尤面上兀自掛著一抹冷笑,看著他們,似乎在欣賞著他們最后的掙扎。
“還有多久?”蘇長觀問道。
“半柱香時間剛過一半。”步驚川道
他們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時候,并肩作戰而又默契無比,無需多言,他們便能領會到對方的意思。
“好。”蘇長觀握緊了逐云,“接下來,便交給你了。”
說罷,一股風撲到步驚川面上,而那風吹散了蘇長觀的殘影。
合體期后期的修士,距離大乘期只有一步之遙,他不再收斂,而是放開了手腳全力進入到戰斗中。
大乘期之上,便是無數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的渡劫。這世間已長時間未有能夠觸碰到那個境界的大乘期修士了,合體期的修士,成了如今世間距離那至高無上的大道最近的人。
蘇長觀當了這麼久的天下第一人,自然不是靠著那千年前的資歷。從千年前活下來的人有很多,他只是其中之一。然而,他卻是經歷了那場最為殘酷的戰斗,卻又能活到今日的人。
千年時光,他失去了親朋,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兩把靈劍,與早已與先前不同了的疏雨劍閣,陪伴他度過恰年時光。
大道孤獨,莫過如此。
而正是因為獨自經歷過這樣的漫長旅途,他才有如今的眼界與修為,所謂的天下第一人,從不是看在他資歷上而給他的尊稱。
劍尊的傾力一劍,天地都為之震顫,連這鬼域也隆隆作響,懸河咆哮起來,與在此處回蕩的劍嘯融合在一處,足以迫使那還在融合的兩個鬼魔都要避其鋒芒。
那鬼魔融合之際,本就不能還手,受了這一擊,融合也被打斷了。
阮尤目露兇光,卻又因懼怕那劍意余波,不得不暫避鋒芒,一退再退。
便當這時,步驚川同蘇長觀傳音道:“好了!”
蘇長觀目光一凜,抬手便朝著阮尤抓去。
阮尤心念一動,那個修為更高些的鬼魔登時擋在了他的跟前,阻止了蘇長觀的動作。
可他終究還是忘了方才重傷的秋白,秋白隱匿氣息許久,便如最有耐心的獵人一般,等候著他露出破綻,隨后——給予他致命一擊。
阮尤背后忽然受了重重一掌,他承受不住這一擊,他本體的強度也不如何,當即噴出一口鮮血,從半空中墜落。
他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與此同時,步驚川的陣法也籠罩在了他頭上,再次徹底切斷了他與鬼魔的聯系。
秋白生怕他出現像方才那般強行沖開步驚川陣法的舉動,也不敢大意,飛速上前將他按住。
秋白對著他的動作并沒有留情,阮尤又是噴了一口鮮血。
那鮮血落在地面上,蜿蜒著向外爬去。
他沒有看走近的另外兩人,只盯著自己的血跡向地下滲去,忽然笑了起來。
步驚川生怕夜長夢多,當即便示意秋白先下手為強。
便在這時,他們忽然聽到阮尤笑道:“你們以為這樣就完了麼?”
“殺了我,就完了麼?”阮尤格格笑著,狀若癲狂,“我剛剛已經被你們這麼限制住了一次,你們覺得我會再這樣被你們限制住?”
他怒吼出聲:“想都不要想!”
便在這時,地動山搖,他們腳下的魔脈登時爆發出無與倫比的魔氣,而那兩個鬼魔也暴躁起來,忽然漫無目的地四下攻擊著,摧毀他們所觸碰到的一切。甚至,當這兩個鬼魔碰面時,再忘了自己的立場,朝著自己的同伴攻擊去。
被秋白按住的阮尤哈哈大笑著,“你們即便殺了我也沒用,他們會殺光你們所有人,所有人!”
說著,他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鮮血落在地上,混入了自地下魔脈之中溢出的魔氣之中。
他們腳下暴動的魔脈震動著,仿佛是祭出了自己所有的魔氣,那兩個鬼魔吸收著這些魔氣,修為又開始有漲動的跡象。
阮尤的氣息忽然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三人都心驚起來,他們并非是擔憂阮尤的性命——他們想要阮尤的性命都很久了,可眼下的狀況絕對不正常。他們并沒有對阮尤動手,而阮尤之所以氣息會衰敗得如此之快,定是因為他用了什麼手段。
以阮尤的作風,他絕不可能是自我了斷——那麼結果只剩下了一個,他在用他的死,換取一個與他們同歸于盡的機會。
“該死!”秋白撥弄了一下阮尤軟綿綿的身體,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阮尤剛才做了什麼,也來不及阻止,幾乎是看著阮尤在片刻之間失去了生息。
而隨著阮尤氣絕,他們腳下的魔脈震動更加狂躁起來。這魔脈即便再弱,在這魔脈之中儲存的魔氣也不會少,恐怕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那個修為更高些的鬼魔境界提升至合體中期。
若是真的叫他成功了……恐怕這失了控的鬼魔會將這鬼域攪得一塌糊涂,再破開這鬼域,去到地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