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白撇了撇嘴,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專心吃飯。”
然后二人便一同聽到了孔煥猛然的抽氣聲。
步驚川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眼秋白又看了眼一眼震驚的孔煥,當即明白了秋白就是故意的。
他沒和孔煥明說自己與秋白的關系,只說今夜吃飯的時候會帶上一個朋友,畢竟孔煥也是說帶朋友,他自己若是說秋白是自己道侶,似乎會讓另外二人尷尬。因此落座之后,只是相互之間地簡單介紹過后,便沒有再刻意說什麼。
他一直知曉秋白還是劍靈的時候,便一直在金素劍中觀察著他所見的人和物,因此也沒有特地為秋白介紹眼前這二人,可落到眼前二人眼中,便是步驚川經常同他二人提起自己的經歷,早已親密無間——雖然也確實如此。
先前他也一直都在長衍宗,步維行雖沒有直接問,卻似乎也多少猜出了點,反而有些刻意地從沒有直接問過他。
因此他有些疏忽了同孔煥交代秋白的身份。
孔煥瞪大了眼,目光來來回回在他二人身上徘徊,雖然有些失禮,卻一時之間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這麼做的沖動。
末了,孔煥才終于憋出一句,“你倆……呃,就是,嗯?”
他不好意思直接問,可這話都出口了,再收回去也難,不過在場的眾人都能領會到他的意思。
他話一出口,他的手背當即被一旁的于任凌輕輕拍了一下。只是他們附近有著這個隔音的陣法,因此四下安靜非常,手心拍打手背皮肉的這一下的聲音清脆,在場眾人又都是耳聰目明的,自然也是聽到了。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可步驚川卻不打算隱瞞,他點了點頭,坦白道:“他是我的道侶。”
這一下,孔煥是徹底愣住了。修士雖從不拘泥小節,然而男子同男子結為道侶畢竟在大多數人看來也不是那麼上得了臺面的事,大多數人也就是當個偶爾之間的雙修對象,玩玩而已。
可孔煥回想步驚川的性子,步驚川向來極為較真,因此,在他身上似乎從不可能出現什麼“玩玩而已”。這麼想來,好像確實有幾分合理。
只是……
“你認真的?”孔煥忍不住道。
這人他從未在步驚川身旁見過幾回,因此也不知曉對方來處,更不知曉對方靠不靠譜。
只是這人,他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半晌過后,他恍然大悟,“這是當年……在金秋殿里的那個劍靈?!”
“你才剛想起來?”秋白挑了挑眉,即使不是第一回 見識到眼前這人的神經大條,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意外。
饒是他嘴上說著責怪孔煥的話,可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多少帶了些得償所愿在里頭。
孔煥的眼瞪得更大,“還真的是啊?!”
那一刻,他再顧不得什麼男修不男修的,望向步驚川的眼中滿是傾佩,“兄弟,你實現了每一個劍修最大的夢想!”
只是還未等二人弄明白他口中“每一個劍修的最大夢想”是什麼,坐在他旁邊的于任凌猛地站了起來。
“于、于兄……”孔煥愣了一下,“菜還沒上完,你這是……”
“我宗門中有些事傳喚我,”于任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外面走去,“我先回去了。”
孔煥還有些沒弄清楚狀況,只悶悶地“哦”了一聲。
于任凌的身影一消失,孔煥還來不及失落,便發現自己面前的兩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點恨鐵不成鋼。
“你就這麼讓她走了?”步驚川有些難以置信。
“那不然呢?”孔煥有些奇怪,“她有要事在身……我總不能攔著吧?”
步驚川也是服氣,方才于任凌什麼傳訊都未收到,便說有要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是編的,也就只有孔煥還未反應過來。
至少……在這等事情上,蘇長觀的反應比孔煥要快得多了。
步驚川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你方才見她接什麼傳訊了麼?”
“可是……說不定是他們宗門內部不為人知的手段呢。”孔煥有些委屈,“她一向都不跟我說這些的。”
秋白玩味的目光掃了一眼步驚川,看得步驚川一陣心虛。
便聽秋白道:“那他不說,你自己便不會問,不會查麼?”
也不知道是說給孔煥聽,還是在給步驚川示威。
步驚川不敢接話,低下頭悶悶地喝了一口茶。
孔煥仍是油鹽不進,“可若是她生氣可怎麼辦?”
秋白嘆了一口氣,“那你便不會哄麼?”
孔煥愣了愣,“可我不會啊……”
“不會便去學!”秋白忍無可忍,只動了動手指頭,一股靈力如一只手一般,提溜著孔煥的衣領,將他扔出了酒樓。
仿佛是怕孔煥又說出些什麼畏畏縮縮的話來,他連忙補充道:“他還沒走遠,你自己去找!”
做完這些,他才重新坐好,斜睨了一眼在一旁的步驚川,“他可是你的朋友,怎麼不聽你指教幾句?”
步驚川被他這一眼看得身上有些發燙。這般時候的秋白,才是最為張狂肆意的模樣,帶著一股從骨子里透出的野性,只這一眼便像是攥住了他的喉頭那般,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