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醫生,《留學》出版了,《求醫》也已經開始在報紙上刊登。我寫這兩部書,你幫了我很多,我就買了禮物送給你。”穆瓊笑道,然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個細長j-i,ng致的黃銅盒子來。
他買來送給傅蘊安的,是一支鋼筆。
這年頭,送鋼筆總歸是不會錯的,傅蘊安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送別人。
“你不用這麼客氣。”傅蘊安道。
“要的,要不是傅醫生,我肯定拿不到那麼多稿費。”穆瓊道。
“你的稿費有多少?”傅蘊安問。
“《留學》出版一共拿了五百個大洋,《求醫》現在是千字三元。”穆瓊道。
“不錯。”傅蘊安道,穆瓊這收入,絕對稱得上不錯了。
“還多虧了傅醫生。”穆瓊堅持把鋼筆給了傅蘊安。
傅蘊安收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穆瓊笑起來:“不用客氣,興許什麼時候,我有要麻煩傅醫生。”
傅蘊安也笑了:“你有事盡管來找我。”
而這時候,鄭維新和孫奕堯兩個人終于將注意事項全都告訴了病人的妻子,走了過來。
“穆瓊,好久不見!”鄭維新道。
“也就幾天而已。”穆瓊道。
“幾天也已經很久了!”鄭維新道:“對了穆瓊,我義診回來之后,寫了一篇跟記錄義診的文章,發表在了報紙上,還拿了一塊錢的稿費!”
鄭維新說這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明顯非常高興:“那份報紙我買了很多,正好帶了一份過來,送你一份吧!”
“多謝。”穆瓊道。
鄭維新很快就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刊登了他的文章的上海報給穆瓊,又道:“穆瓊,你要不要也寫點文章?我表姐夫在上海報做編輯,他們最近想登一些醫學方面的文章。
”
“我最近很忙,怕是沒空。”穆瓊道:“上海報一直都是刊登時事的,怎麼突然對醫學方面的文章感興趣了?”
“當然是因為很多人愛看這種。”鄭維新道,上海西醫多,中醫也多,早幾年,西醫中醫還曾比賽過,老百姓對這些一直很感興趣,還有就是……“另外,樓玉宇不是開始連載新書《求醫》了嗎?我表姐夫說,到時候肯定很多人關注這方面的內容。”
穆瓊沒想到這還跟自己有關。
“對了,《求醫》你看了沒有?寫得特別好,我覺得樓玉宇真的很厲害!”鄭維新又道。
穆瓊不好跟著夸自己厲害,也不好說自己寫的不好,一時答不上來,傅蘊安這時候卻笑了:“《求醫》寫的確實不錯。”
“傅醫生也這麼覺得?”鄭維新很是高興,又對穆瓊道:“穆瓊,你一定要去看看。”
穆瓊有些無奈:“好。”
傅蘊安做了一個手術之后,就沒再幫人治療,接下來一直在指點鄭維新和孫奕堯,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就離開了。
“傅醫生,我送你吧。”穆瓊跟著出去。
傅蘊安沒有拒絕,他都被送習慣了。
兩人剛走出診所大門,就迎面吹來一陣裹著灰塵的大風。
傅蘊安的眉頭一皺,而穆瓊注意到傅蘊安穿的有點單薄。
“傅醫生,我帶了圍巾,你要不要?”穆瓊將自己還沒圍上的圍巾遞給傅蘊安。
“不用。”傅蘊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今天風很大,我穿了很多不冷。”穆瓊道:“傅醫生,你圍上吧。”
穆瓊穿的是挺多的,蠶絲做的棉襖棉褲都上身了,不過沒有圍巾,還是覺得有冷風往脖子里灌……
“真的不用。”傅蘊安沒接圍巾,轉移了話題:“你在平安中學教書,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我已經積累了一些教學經驗了,魏校長還讓我去寫一部教輔書。
”穆瓊道,然后就把魏亭讓他寫一些英文小短文,將之整理出書的事情說了。
“這樣挺好。”傅蘊安道。
兩人聊了聊,然后就聊起了傅懷安。
穆瓊道:“傅醫生,你弟弟腦子是聰明的,就是心思不在學習上……我覺得他這樣的,需要嚴加管教。”
“我倒是想管,就怕吃力不討好,反而惹來家里人的埋怨。”傅蘊安道。
穆瓊想到傅懷安曾在外面說傅蘊安壞話,深以為然:“也是,孩子不好管。”
穆瓊自己也沒比傅懷安大幾歲,竟然稱呼傅懷安為孩子……傅蘊安忍不住笑了。
公濟醫院很近,沒多久就到了,穆瓊目送傅蘊安進去,然后立刻就把剛才因為說了自己不冷,不好意思戴上的圍巾戴上了,然后又叫了一輛黃包車,前往平安中學。
傅醫生穿得那麼單薄,應該很冷,但不要圍巾……是不是自己被嫌棄了?
穆瓊拿著自己的圍巾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真嗅到了點味道。
這年頭洗澡不方便,他義診回來那天雖然將自己洗刷地特別干凈,但后來因為太冷,就沒再洗澡了,每天都只用熱毛巾擦一擦身體。
他這樣子,其實已經算講究的了,但在現代他一直是天天洗澡的,因而總有點不習慣。
穆瓊琢磨著今天回家,就算再冷都要洗個澡的時候,到了公濟醫院的傅蘊安,脫下了自己穿在長袍下的貂皮衣服。
公濟醫院里面挺熱的,一直穿著這個,他會出汗。
平安中學。
穆瓊剛到學校,就遇到了傅懷安。
自從當上老師,他每天都會遇到傅懷安好幾次,不過傅懷安一般不給他好臉色,瞧見他,“哼”一聲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