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豆腐確實很香。”霍英道,他也挺喜歡這種重口味的食物。他爹沒把他娘接過去的時候,他想吃都沒得吃:“這次的事情,要多謝江叔了。”
霍英說著,就站起身來,單手給江新春倒了酒。
“二少客氣了。”江新春道,又看向霍英從不露出的手:“二少……手上有傷?”
傳聞中,霍二少就是因為早年受了傷身體殘缺,才性情大變脾氣暴虐的……
“是啊,早年傷了手。”霍英道,轉移了話題:“江叔,我酒量不好,比不得江叔海量,就只喝點米酒了。”
“好說好說,不過二少你這酒量,還是要練練。”江新春道。
江新春一直待在上海這住滿了富貴人的地兒,見過很多大少爺,也挺會看人,而霍英跟他以前見過的那些,都不一樣。
以往他遇到的,跟霍家一樣突然發家的家里出來的少爺,就算很有本事,也總有點缺點,基本都喜歡花天酒地享受生活,便是他自己的幾個子女都這樣。
誰讓他們家沒有底蘊只有錢?
這霍二少,行事作風倒是與眾不同,跟他似的,像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
江新春對霍英,有點一見如故了。
而霍英……他也確實沒怎麼過過大少爺的日子。
小時候家里窮,后來沒過幾天好日子又出了國,在國外還吃都吃不飽,后來總算聯系上父親手上有錢了……
他大哥能打,花錢上了軍校之后,倒也拼出個名頭來,他弟弟則是很聰明,而聰明的人,總是讓人另眼相待的,但他就不行了,他那時候在國外,可沒少被洋人奚落。
好吧,被奚落的也不只是他,就連他哥他弟,也是被洋人看不起的。
霍英和江新春相談甚歡。
談著談著,江新春突然道:“聽說上海這邊,還有個三少?”作為地頭蛇,江新春能查到日本的情報機構,自然也能查到霍家似乎還有個三少。
只不過這三少很是神秘,他不曾見過,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霍英一點也不奇怪江新春知道,笑道:“我還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他自幼身體不好,我們也就不讓他露面,將來若是有人問起,還請江叔幫著遮掩一二。”
“好說!”江新春道。
江新春在霍英住的這條街上有住宅,吃過飯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帶著霍英送的禮物。
那是一個漂亮的漢密爾頓的打簧表,上頭上鑲了碩大一塊翡翠。
然而,這珍貴的打簧表,其實只是霍英給他的東西里的一個添頭而已。
霍英說了,分他一成工廠的干股。
霍英開的工廠現在還不賺錢,但以后遲早會賺來金山銀山,一成干股……饒是江新春見過世面,也被霍英驚住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位霍二少,怕是打算扎根在上海不走了。
他對霍二少印象很好,以后一定要多看顧著點,多走動走動!
江新春走的時候很高興,霍英也挺高興。
那些工廠是能賺,但肯定不比已經開始批量生產的西林能賺,因而給出去一成分紅,他一點不心疼。。
西林這東西,霍英已經找人試過了。
在戰場上受傷的人,很多其實并不是死于失血過多的,他們有不少人死于感染。
而西林,它可以治療傷口感染!
那些正在打仗的國家,一定非常非常需要這西林!
霍英這麼一想,心就熱了起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正在忙碌著。
“蘊安,有你在真好!”這些日子他弟弟一直待在他這里,他的日子當真是過得無比輕松。
“我明天就走。”傅蘊安道。
“這麼快?”霍英吃驚。
“我的醫院就要開了。”傅蘊安道。
霍英有些郁悶:“你當初好好的,怎麼就想到開醫院了?”他弟弟要顧著醫院那邊,都沒空和他相處了,也沒空幫他做事了。
“能多培養一些醫生。”傅蘊安直接道。
醫生只靠大學,是培養不出來的,還是要實踐。
辦個醫院,他能多培養出很多醫生來。
傅蘊安打算回去的時候,穆瓊正想著“去了杭州”的傅蘊安。
自從知道傅蘊安對自己的心意,他們就沒分開過這麼久……穆瓊嘆了口氣,然后去取了霍三少寄來的信。
霍三少在信里一再道謝,感激他提供了旅順大屠殺這個消息,說話的時候還更恭敬了……穆瓊對此并不感到奇怪。
他拿出來的東西太多了,太神秘了。
指不定霍三少還覺得,他背后有個強大的組織。
穆瓊寫了回信,還在信里問了霍二少的傷勢。霍二少受傷之后,他是想去探望的,但霍二少說自己受了傷不見客……他根本就見不到人。
問候過霍二少,他干脆又問了霍三少,問他身體如何。
當然了,說教也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穆瓊就把信寄了出去,然后先去了盛朝輝那邊練武,接著又去了教育月刊編輯部。
就這幾天,平安中學已經開學,穆昌玉也上學去了,新一期的教育月刊更是已經上市,不過因為報紙上的消息太多太驚人,這一切也就沒人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