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穆瓊相信,這會兒穆永學就算給朱婉婉下跪,朱婉婉也不會原諒他。
這麼一想,穆瓊就不擔心了。
穆瓊直接進了傅蘊安的辦公室。
傅蘊安今天上午九點,會有個病人過來,下午還有一臺手術,其他就沒什麼事情了,穆瓊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寫一份方案。
霍英那邊的工廠越開越大,工人越來越多,有些工人得到晉升漲了薪水之后,就把家人接來了上海,或者有心將家人接來。
家人會成為那些工人的弱點,那些跟霍英有仇的人,興許還會從家屬這邊鉆空子控制他的工人……
霍英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些事情,就來問他了。
而他則在跟天幸的通信中,問了這個問題,然后,天幸給了他一些建議。
比如說建房子分給工人,建一些專門招收女工的工廠讓家屬去工作,還可以建專門照顧工廠里的幼兒的幼兒園,以及專門給工廠里的兒童讀的小學。
雖說霍英招的工人,大多是十五六歲的,都還沒結婚,但他們都是有父母,有兄弟姐妹的,不用發愁幼兒園小學建了沒人去。
更何況,除了這些新招的工人以外,霍英的工廠里還有已經跟著他干了很多年的人。
而這麼做了之后,所有的工人,就被圈在一塊地方了,不容易讓人鉆空子。
這樣的“工廠大家庭”模式,在新中國成立之后并不少見,六七十年代國內的工廠基本都這樣,但在這個時候,這卻是極為新穎的。
同時,因為是私企的緣故,還不用擔心這麼做會滋生腐敗。
畢竟在霍二少的工廠,工人若是不好好干活,開除沒商量。
另外一個人退休,家里人頂替工作之類的事情,就更不會發生了。
天幸只寥寥數語寫了個大概,但傅蘊安看到之后,已經敬佩萬分了。
只是這事要具體實施,需要一份詳細的方案,他也就抽空寫起來。
看到穆瓊進來,傅蘊安泰然自若地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筆記本,將之放在旁邊。他的身份,暫時還不適合讓穆瓊知道。
“蘊安,我來洗澡。”穆瓊朝著傅蘊安笑道。
穆瓊笑得很好看,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滿頭的汗和單薄的衣服。
傅蘊安眉頭微皺:“你穿這麼點衣服吹風會生病,下次練完了,用干布巾擦干汗水,穿上衣服再過來。”
“我沒事。”穆瓊道。
傅蘊安有點不贊同地看著穆瓊:“你年輕時若是不注意身體,等年紀大了,身上會有病痛。”
穆瓊對上傅蘊安的目光,有點無奈。他在現代雖然病懨懨的,但也活到了二十八歲,心理年齡并不小,而傅蘊安今年只有二十三,他其實把傅蘊安當弟弟看。
然而,傅蘊安同樣把他當弟弟看。
雖然傅蘊安已經有所掩飾,但他時不時的,還是能看到傅蘊安眼里的包容。
他其實并不需要對方包容。
當然了,年紀小有時候也占便宜……
穆瓊做出可憐的樣子道:“蘊安,你就別教育我了,我現在心里挺難受的……我在樓下看到穆永學了,他都沒認出我。”
穆瓊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傅蘊安。兩人在一起之后,他不僅很快就跟朱婉婉出柜了,自己家里的事情,也早就告訴了傅蘊安,傅蘊安當時就很心疼他,而現在,他正好可以拿來博同情。
穆瓊這一年個子長得飛快,如今已經比傅蘊安高了,但不得不說,第一印象很重要。
傅蘊安一直記得那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少年。
而穆永學來了上海的事情,他其實早就知道了,也一直在擔心。現在聽穆瓊這麼說,他一陣心疼:“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你不用太在意他。”
“但我還是難受。”穆瓊道。
傅蘊安道:“為這種人難受不值得,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想辦法過得比他好。”
這些穆瓊當然是知道的,他見到穆永學其實一點都不難受。
他這麼說,只是……“蘊安,有個辦法能讓我不難受。”
“什麼?”傅蘊安問。
“你親我一口。”穆瓊笑道。
傅蘊安突然覺得穆瓊臉上的笑容有點欠揍,同時也意識到,穆瓊怕是從一開始,就沒難受過。
穆瓊是個非常灑脫的人,敢愛敢恨,他怕是早就不把穆永學這個父親放在心上了。
傅蘊安一直很喜歡穆瓊這一點,但這時候也不想慣著:“你快去洗澡!”
“你親我一口。”穆瓊堅持。雖然他親傅蘊安,傅蘊安從來不躲還挺喜歡,但從沒主動親過他……
傅蘊安的目光落在辦公室大門上。
穆瓊道:“你放心,我把門反鎖了。”
所以,怕是早有預謀……傅蘊安照著穆瓊的嘴親了一口。
穆瓊加深了這個吻……
親了一會兒,穆瓊才放開傅蘊安,道:“我去洗澡。”
再親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把人撲倒了……少年人的身體,就是經不起撩撥。
穆瓊拿著自己的棉襖,去了跟傅蘊安的辦公室連通的傅蘊安的休息室。
這里有一張單人床,還有一個衛生間,而衛生間里,裝了一個抽水馬桶,一個臺面,還砌開了一個角,裝了地漏,可以供人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