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從中國去日本留學的人很多,而女性僅占其中的百分之一,這也就算了,這些女性,還大多是被父親或者丈夫帶去日本的,她們去那里最初只是為了照顧丈夫或者父親。
比如呂綺彤,就是被她的父親帶去日本的,后來他父親發現那些在日本留學的男學生喜歡有知識有文化的女性,才讓她也去讀書。
雖然呂綺彤讀書差不多是白讀了,但在歷史上,有很多在日本留學過的女性,回國之后做出了一番事業來,比如創辦報紙之類。
甚至還有人為革命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震旦大學收集了一些這些女性編寫的書籍和刊物,穆瓊全都翻了翻,同時也看了一些從國外流傳回來的相關的書和小說。
此時,即便是在歐洲,絕大多數女性也沒有得到自由和平等,一些在后世非常有名的女權方面的書,比如說《第二性》之類,更是沒有被作者寫出來,能找的資料非常少。
穆瓊在震旦大學待了幾天,就把他想看的書全都看完了,對要寫什麼,也有了想法。
那種分析社會,分析女性的歸類于社會學的書,他是寫不了的,穆瓊打算寫的依然是小說。
這次,他的小說會以一個女性為主角,而他要寫的,就是這個女子在追求自由和平等上做出的種種努力。
《絲鄉》還沒寫完,新書穆瓊打算慢慢寫著,寫了幾萬字之后,再拿去大眾報發表。
穆瓊研究新書的時候,朱博源已經受不了了。
一千大洋,對穆永學來說算不得什麼,只是幾個月的薪水而已,但對朱博源來說,卻是非常大的一筆錢,是他家好幾年的收入。
刨除開銷,他們家一年下來,也就余下一百個銀元,他哪里舍得把錢就這麼給了趙大頭?
朱博源被穆永學趕走之后,就躲去了兒媳婦的娘家,又花錢找關系,想要對付趙大頭,把自己之前給出去的錢拿回來。
如果要對付朱博源的,只是普通的小混混,朱博源肯定是能把人收拾了的,但這會兒要對付朱博源的,是江鳳鳴。
江新春在上海這邊,販賣鴉片走私軍火什麼都干,手底下有著無數人,便是巡捕房的人都聽他的,要收拾一個朱博源,對江家來說絕對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
便是之前辦宴會的沈家,得罪了江新春估計都討不了好。
朱博源折騰了幾天,聯系了好些人,送出去不少錢,都沒能讓找他麻煩的人消停,欠的錢卻莫名其妙地從一千大洋,變成了三千大洋。
他這時候,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就想跑,但根本逃不掉。
大前天他們躲去了他兒媳婦家里,結果那些人竟然連他兒媳婦家都砸了!
前天他們到了外面住店,結果剛住下,店老板就把房錢退給他們,又把他們請出了門。
昨天他們想要回蘇州去,結果剛出門不久,就被人堵在弄堂里,又被趕了回來。
他們一家子,被困在這個宅子里了!
朱博源惶惶不可終日,他原本是個挺胖的胖子,這麼擔驚受怕了五六天之后,一下子就瘦了好幾斤,眼里滿是紅血絲,眼窩也青黑一片 。
天亮了,今兒個的天氣非常好,陽光燦爛。
但眼瞅著陽光落進自家院子,朱博源一家的臉上,卻露出絕望來。
天亮了,也就是說……那些找他們麻煩的人,又要來了。
他們家里亂七八糟的,院子里被潑了糞,臭得不行,吃飯的桌子昨天就被砸碎了,值錢的擺設已經被搬走,門也壞了……
朱博源的肚子餓得很,他對妻子道:“你去做點吃的。”
“拿什麼來做?家里的鍋子都被砸了!”朱博源的妻子哭道。
“那你去買點吃的……”朱博源又道,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他的妻子就道:“你自己怎麼不去?”
朱博源被妻子頂了嘴,正要生氣,他的妻子又哭了起來:“外面肯定有人看著……你怎麼就惹上那個煞星了?我們這日子可要怎麼往下過……”
朱博源也后悔,可是……“我不也是為了兒子嗎?”呂綺彤可是答應他了,只要他把事情辦好,就想法子讓他兒子的位置動一動。
可沒想到,他竟然招惹了一個了不得的人。
朱博源這幾天一直很不解,那趙大頭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混混,怎麼突然就這麼有能耐了,竟然連警察都不管他。
又或者,要對付他的,其實不是趙大頭?
“我早就說那個呂綺彤不是好人了,你偏要跟她來往……”朱博源的妻子沒聽朱博源的話,只一味崩潰地哭:“現在出了事,人家跑了個干干凈凈,就剩下我們在這里受苦。”
朱博源第一次上門向穆永學求助無果之后,又上過門,然后就發現,穆永學一家已經不在了。
發現這一點,他氣急了,后來那些人再來要錢的時候,就嚷嚷那些缺德事兒都是呂綺彤讓他干的,跟他無關,可惜人家不聽,只管打他或是在他們家砸東西,又一個勁兒地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