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庸正在外面喝茶,至于霍安妮,她看著還有點恍惚。
“大哥,你是要在上海多待幾天,還是馬上就回去?”傅蘊安問。
“我會多待幾天。”霍庸道。
“那爹娘那里……”傅蘊安皺眉。
“爹應該習慣我們不在他身邊了,至于娘……只要跟爹在一起,她就是高興的。”霍庸道。
“嫂子呢?”傅蘊安問。
“她很久沒有回娘家,我就把她送回去了。”霍庸道。
霍庸的妻子雖然是個舊式女子,但很受家里人的疼寵,再加上她的父親是霍大帥的手下,現在對她更是捧著的,霍庸來上海之前,琢磨著這個年家里怕是要吵鬧個不停,就把妻子送去岳父家里了。
霍庸想的沒錯。
他來上海這件事,給霍大帥留了信,但沒有當面告知,也就是說,他都走了,霍大帥才知道……
自己的兒子竟然全都跑到上海去了,霍大帥正在家里生氣。
然而,他氣歸氣,卻無可奈何。
誰讓這群兔崽子,都是他兒子?
仔細想想,他還算好的了,至少他幾個兒子,都很有出息,不像別人家的兒子總到處惹事。
這麼想著,霍大帥就少發了幾條罵人的電報。
霍庸來了,傅蘊安和霍庸怕是有很多話要說,穆瓊干脆就去了教育月刊編輯部那邊。
明天,教育月刊編輯部就要放年假了,他今天過去,可以給人發個紅包什麼的。
穆瓊現在非常有錢。
前幾天,江鳳鳴把從穆永學那里弄來的幾萬銀元給了他,霍英又給了他一個大紅包——傅蘊安身份曝光的第二天霍英給他的紅包,他后來看了,才發現里面竟然放著一張一萬銀元的莊票。
霍二少,當真很有錢!
穆瓊有了錢,也就大方了,教育月刊的幾個員工,他每個都給了一個五塊錢的紅包,又多包了幾個,拿去孤兒院那邊,給員工們發了。
他甚至花錢買了一頭豬送去孤兒院,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加餐。
穆瓊在外面散財的時候,霍庸和自己弟弟好好聊了聊。
兩人先把最近的形勢什麼的說了,然后又聊起了穆瓊。
“穆瓊他挺好的。”傅蘊安提起穆瓊,神色溫和不少。
“沒想到你會選一個人共度一生。”霍庸道,如果他喜歡男人,會養個一兩個喜歡的情人在身邊,然后照樣結婚生子。
“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傅蘊安道,他知道自己哥哥是怎麼想的,事實上他一直不喜歡那些這樣想的人。
“穆瓊勉強配得上你。”霍庸有點酸溜溜的。
“哥……”傅蘊安哭笑不得:“穆瓊都是勉強,那要誰才能配得上我?”
“至少要天幸那樣的。”霍庸道。
“……”傅蘊安:“哥你眼光真好。”
穆瓊就是天幸這件事,傅蘊安完全沒有往外說,他怕往外說了,穆瓊會遇到危險。
因此,就算是霍庸霍英,都不知道這件事。
傍晚穆瓊來傅蘊安這里的時候,霍庸不在,去霍英工廠那邊了。
傅蘊安已經在醫院里待了很久,干脆就和穆瓊一起回了家。
他們去了傅蘊安的宅子。穆瓊之前從未進過傅蘊安的房間,今天倒是進去了,不過沒待多久,霍庸霍英還有霍安妮,就一起回來了。
看到他,他們三人并不驚訝,霍庸更是開口留飯。
不管是霍庸還是霍英,都已經把穆瓊查了個底朝天,吃飯的時候倒是沒有問穆瓊的家庭,只問他寫的小說。
霍英更是道:“穆瓊,有人在報紙上罵你的事情,我看到了,你放心,我會去跟報社打招呼,不許他們刊登這種文章的!”
“二少,不用了。”穆瓊拒絕了,真要這麼做了,那些人怕是要鬧騰出更大的事情來。
而且這種,越是禁,大家越是關注,就算大報不發了,小報也會發。
興許還會有人跟霍家對著干多發點——霍家在上海,可沒本事一手遮天。
“你就是脾氣太好了!”霍英道:“換做是我,一定罵死他們!”
霍英確實會這麼做……當初霍英可是讓人連夜寫文章幫自己罵人的,穆瓊道:“我懶得跟他們計較。”
“你啊……”霍英看著穆瓊:“你應該學學那個朱世安,我發現他罵人的話特別有意思。”
“二少……”穆瓊欲言又止。
“怎麼了?”霍英問。
“朱世安是我的另一個筆名。”穆瓊道。
霍英:“……”你罵這麼厲害還說自己懶得計較?
對上海最近的事情不了解的霍庸和霍安妮:朱世安是誰啊?
穆瓊這天沒能留宿。
兩個大舅哥在旁邊虎視眈眈,他不好意思留下。
只是,讓穆瓊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去隔壁找傅蘊安,竟然還被告知傅蘊安已經出門了,不在家。
傅蘊安不在,穆瓊干脆就跟著朱婉婉和朱玉去了孤兒院。
平安中學和朱玉讀的學校,這兩天都放假了,也就孤兒院,依然要人看著。
因為臨近過年的緣故,最近孤兒院接的,都是剪紅紙之類的活兒。
年紀大又手巧的孩子剪窗花,年紀小的孩子,就將紅紙一張張裁開,然后把它們貼到爆竹上去。
這時候的煙花爆竹,多是手工做的,這種東西放久了受潮會響不了,做爆竹的作坊沒法在平日里多做點存下,只能在年底拼命做,然后將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外包出去讓別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