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室內氣氛陡然沉重起來。
他們四個的家都在外省,自從出事,沒有機會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也沒辦法知道父母那邊的情況。這就像一塊巨石,誰都沒提,但誰心里都壓著。
“不知道超市有沒有座機,手機沒信號,不影響座機電話線吧?”喬司奇提出了一種可能。
周一律眼睛亮起來:“那得去了才知道了。”
很好,勇闖分多多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最后還是宋斐一拍大腿,給自己也給大家吃定心丸:“爹媽肯定沒事兒!咱們都沒事兒,把咱們造出來的人還能有事兒?”
戚言、喬司奇、周一律:“……嗯!”
這個邏輯,無懈可擊。
本以為這一天就要在徒勞無功唯有饑荒餓如影相隨中度過,不料到了下午三點半,霧霾居然散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邪風,開始呼啦啦吹,愣是撥云見日。
四個人早就等不及的人,當機立斷,出發!
拉開陽臺門,幾個人先是看了一下樓底的情況。同前幾日一樣,樓里的變異者多,樓外的變異者少,現在樓底下就六個在游蕩,漫無目的,速度遲緩。
“等會我們順著陽臺往下爬,記住動作一定要輕,不怕慢,就怕有聲。而且手一定要抓穩,如果覺得自己不行,立刻翻到陽臺里面緩一下,千萬不要硬撐。”作為專業翻陽臺選手,戚言傾囊相授。
周一律伸進白色短款羽絨服下擺,摸了摸腰間別的壽司刀,用力點頭。
喬司奇摸摸自己的潮牌棉服衣服兜,隔著棉花,也能感覺到瑞士軍刀的硬朗:“嗯。”
宋斐低頭看了看為了使用方便直接掛在脖子上的自行車鎖,又隔著羽絨服摸了摸腰間太極扇的輪廓,心虛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要和他們硬碰硬,能逃就逃,以不被他們咬為最首要目標。一旦不得不對上,就往他們腦袋上招呼,怎麼狠怎麼來。”戚言這話是說給大家的,眼睛卻是看著宋斐的。
終于,宋斐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戚言深吸口氣,握緊陽臺欄桿,開始往下爬。
其余三人立刻跟上。
五分鐘以后,三人已爬到二樓。陽臺欄桿在冷空氣中如寒鐵一般,為了保持摩擦力,四個人都沒戴手套,此時手又冷又疼又麻,但誰都沒工夫去理會。
地上的六個變異者,一個斷了一只胳膊,一個臉已經血肉模糊,剩下四個雖然臉上身上都沾了血跡,但看起來應該是受害者的。
四個人所在的是二樓正數第四個陽臺,前面三個屋里已經有了變異者,戚言事先摸過情況,所以這里算是最靠近宿舍外圍的地方,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等。
三個變異者陸續走到了里面樓那頭,剩下斷臂、糊臉和另外一個,還在比較近的區域游蕩。尤其是臉糊成一團的,根本就在他們腳下正對著的方向,近在咫尺。
終于,斷臂和另外一個也走得稍微遠了些。
可臉糊成一團的還是沒動,不光沒動,甚至仿佛察覺到了什麼,東聞聞,西聞聞,四下環顧。
眼看走到樓里面的那三個又要折回,戚言給三個人使了個眼色。
三人點頭。
戚言飛身下去一腳直踹上糊臉喪尸的腦袋,后者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慣性作用下戚言正摔在他身上!不過戚言沒有停,借著摔上去的力道一個滾,剎那間便滾到一旁地面!
糊臉喪尸發出一聲根本不像人的咆哮,爬起來張著嘴沖戚言撲去!
此時另外三個人已經落地,周一律速度最快,獵豹一樣沖到糊臉者身后直接白光一閃,壽司刀戳進對方的后腦勺。
糊臉者像被點了穴,不動了。
周一律插得痛快,拔卻怎麼也拔不出來了。戚言趕緊過來幫忙,一個頂著喪尸,一個往外拽刀,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把刀拔出來。
發黑的血濺到二人臉上,二人心理素質再好,這時候也有一種殺了人的驚悚感,正恍惚,忽然分別被宋斐和喬司奇向兩邊拉開!而就在他倆分開的一剎那,斷臂喪尸在他們原本站的地方撲了個空!
不只是斷臂喪尸,另外四個也在往這邊跑!
戚言被那四個分了神,沒有注意這邊撲空的斷臂喪尸已經重新撲了過來,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眼看斷臂喪尸就要啃上自己的臉。
千鈞一發之際,潑墨般的大紅色,從天而降。
一天之內,戚言被二次打臉,先是鞋,再是扇。
然而前者只是狼狽,后者卻是狼狽中融合著難以名狀的酸爽——堅韌卻纖薄的紅綢擋得住牙卻擋不出觸感,他可以清晰感覺到斷臂喪尸的嘴唇在自己臉上摩擦,摩擦,像魔鬼的步伐。
宋斐一個用力撞開斷臂喪尸,顧不得收扇,按照事先約定,能跑則跑,拎著個大紅綢面就往宿舍區外奔!
戚言有默契地立刻跟上!
喬司奇和周一律被剛才那一幕驚著了,直到戚言跑起來,他倆才趕忙回過神,剛想跑,被宋斐撞開的斷臂喪尸卻已經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