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當然是。
不然大家也不會這樣低落,這樣暴躁,這樣沒事找茬到需要冰棍降溫。
只是誰都不想說破,諱疾忌醫式的恐懼,掩耳盜鈴式的自欺。
“其實樂不樂觀無所謂,我就想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哪怕是噩耗呢,你給一個也好啊。”周一律無力地坐下來,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他們可以說服自己不害怕,去正面對戰喪尸。
他們可以忍受條件艱苦,哪怕缺衣少食。
但他們無法忍受與外面世界徹底隔絕開來。就像一艘失了動力和方向的小船,在迷茫的大海上隨波逐流,何時才是頭,何處才是岸,船上的人一無所知。那種感覺會將人逼瘋。
“可是還有電,還有水,”等不來回答,林娣蕾就自己回答,“是不是意味著……也并非全無希望?”
是不是?
當然是。
“還有霧霾呢。”羅庚總算找到機會,給予女神別樣鼓勵,“有霧霾,就是還有人類活動,甚至很可能一部分工業活動仍然正常運轉。水電沒斷,也說明城區相關設施是有力量在守護的!”
喬司奇疑惑看向周一律,眼神不住閃爍,這話怎麼好像哪里聽過?
周一律挑眉看向宋斐,你爺們兒的,要不要申明版權?
宋斐懇求地看向戚言,老羅初戀不易,個頭已經比人家姑娘矮了兩公分,才華領域就不得不裝逼了!
戚言不易察覺地點點頭,我懂。
“這麼一說還真是,”林娣蕾有些意外地沖羅庚笑了下,“這些都是你推斷的?”
羅庚咽了一下口水:“嗯。”
林娣蕾聳聳肩:“我不信。”
“噗。”
“哧。”
“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庚:“宋斐你他媽笑得太過分了!”
命都快沒了,還要追女神,羅同學的行動帶給了伙伴們巨大的鼓舞。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看不到希望就不努力,他們就不會出現在這里,而是已經困死在宿舍了。
重新振作起來的小伙伴很快分工合作,清點了超市里所有能吃能用的,最后坐到一起,依次匯總——
負責清點食品的喬司奇:“真是舌尖上的祖國,我懷疑這些東西到等來救援咱們都未必能吃完。你們仔細聽這豐富的種類哈,膨化食品,面包餅干,泡面粉絲,香腸咸菜,八寶粥,肉罐頭,魚罐頭,水果罐頭,瓜子,花生,豆干,牛肉干,魷魚絲,鴨腳,辣條,巧克力,果凍……”
負責匯總的小地雷:“停——”
喬司奇:“Why?”
其余四人:“因為我們已經聽餓了。”
除了吃的,喝的也滿滿當當兩大長排,各種飲料礦泉水,琳瑯滿目,外加蜂蜜豆漿藕粉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吃不著。而且這還只是銷售區的,至于庫房,雖然從會計抽屜里摸來了鑰匙,也打開看了,但放眼望去都是層層疊疊的紙箱子,一時也不好統計。
相比之下,工具區就比較貧瘠了——
周一律:“五把折疊水果刀,五把螺絲刀,四把家用剪刀,十個美工刀,六個美工小剪刀,還有一盒轉筆刀。”
宋斐:“轉筆刀就不用統計了……”那得多大直徑能把喪尸頭塞進去。
喬司奇有些失望:“沒有菜刀?”
羅庚無語:“你覺得學校會讓你在宿舍砍瓜切菜?”
林娣蕾把這些都在紙上記清楚,放下筆,總結道:“直觀武器現在就這些,但很多不是武器的,我們也可以利用起來,DIY。
像燃燒瓶,玻璃瓶里放上酒精,堵住瓶口拿布條一綁,搞定。可惜咱們學校超市不賣酒,不過就按照這個思路,咱們肯定還能想出其他更好的招兒。”
林娣蕾目光炯炯。
四男子羞愧低頭。
“小地雷……姐,”戚言覺得還是需要加個尊稱表示敬意,“其他招兒也交給你了,燃燒瓶什麼的,對于我們真的超綱了。”
小地雷扁起嘴,失望地目光在戰友臉上來回搜尋——
林娣蕾:“你不是把這麼鋒利的壽司刀都藏宿舍了嗎!”
周一律:“對天發誓只是為了做壽司,我承認,我小資……”
林娣蕾:“你的軍刺根本就是管制武器!”
羅庚:“高仿,純收藏……”
林娣蕾:“你還有瑞士軍刀呢!”
喬司奇:“別人的……”
林娣蕾:“你的扇……不,你的筷……算了,當我沒問。”
宋斐:“……”
你還是問一下吧我也是個男人啊啊啊啊!
封閉的環境里,時間變得不再鮮明。它又是那樣干燥而溫暖,漸漸地,大家都有些犯困。宋斐他們昨夜根本沒合眼,林娣蕾怕是這幾天在水房都沒真正休息過。如今暫時的安全,讓被恐懼壓抑的疲憊,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先休息一下吧,折騰這麼長時間了,腦袋都昏了,睡醒了再想,說不定更靈光。”戚言又搬來幾包棉被,目測應該是架上的全部存貨,打開包裝一個挨一個鋪開來,頗為壯觀。
喬司奇去拿了六個枕頭,有大有小,有棉花有蕎麥,分給大家。
鋪了棉被的地上沒那麼涼了,但棉被都成了床墊,蓋只能蓋床單了。好在四件套禮盒管夠,六個小伙伴遵循內心選擇,或碎花,或方格,或卡通,或純色,拆得那叫一個痛快瀟灑。
“我發現了,這東西一不要錢,怎麼看怎麼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