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周一律叫了他三聲,才回過神:“嗯?什麼?”
周一律翻個白眼,就算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也不能一天到晚就圍著西施瞅啊,路人甲也是需要關注的:“我是問你,是不是已經有對策了?”
戚言定了定心,暫時不去想其他:“具體的對策現在還沒有,但是既然它們有模仿能力,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這個上面做做文章。還有就是我們再執行計劃,也要更加謹慎,不能把它們再想成單細胞動物,要考慮得更周全。”
“完全同意。”羅庚小心翼翼地把剛沖的熱牛奶送到女神手里,同時附贈的還有一個暖人心的微笑,等女神接過牛奶,才心滿意足地回過頭來,繼續道,“消滅它們不是咱們的目的,保命才是咱們的目的。現在的情況就是這里可能安全,也可能被攻破,咱們不能不留后手。”
“后面的庫房不就行嗎,”別人都吃主食,就Johns同學吃魷魚絲,還嚼得津津有味,“真要是這里待不住了,咱們就全躲進去,大門一鎖,正好里面還吃喝不愁。”
戚言沉吟片刻,問:“如果庫房也不行呢?”
喬司奇黑線:“不至于那麼背吧。”
“那就食堂,”插話的是宋斐,“食堂距離這里最近,而且后廚冰柜里肯定還囤著肉什麼的。”
戚言立刻看向宋斐,自討論以來,他總是要很費勁才能捕捉到對方的目光:“怎麼過去?”
宋斐有些窘迫地抓抓頭:“這個我還沒考慮好。”
這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宋斐要真深思熟慮了,那才見了鬼。所以問問題只是幌子,戚言就想多看看他,最好能從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里,看看他到底犯了什麼病,才這麼反常。
宋斐被盯得不太自在,見話題也沒繼續,索性再度埋頭苦吃。
于是就形成了一個戚言皺眉凝視宋斐,宋斐一心只在泡面的微妙畫面。
林娣蕾一邊吃蘇打餅干,一邊小口抿著牛奶,默默觀望總覺得哪里不對。其余三個男同學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但作為清純少男,妹子還沒碰過呢,上來就揣摩漢子間的曖昧情愫實在難度太大。
待到酒足飯飽,大家也沒討論出一個穩妥的足以全票通過的后路方案。主要是總會有各種各樣潛在的危險,一展開聯想就根本收不住,最終后路就成了不歸路。而且飛馳了一下午的腦袋也已經木了,大家嘴上沒說,但誰心累誰知道。
最后還是小地雷一拍板:“明天再說。現在愿意干嘛干嘛,休養生息!”
終于等來下課鈴的男同學們如釋重負,四散開來。
周一律去了生活用品去,他想找個結實的掃帚或者拖布,把桿卸下來綁壽司刀,短兵變刺刀,一寸長一寸強。
羅庚則幫著林娣蕾去選趁手的兵器,一件件給對方講解這麼用殺傷力最強,雖然后者覺得水果刀、剪刀、美工刀、轉筆刀和指甲刀之間的差異,一目了然。
喬司奇則直接躺到棉被上放空,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在腦袋里過那些電影,回憶主角們都是怎麼突出重圍大殺四方的,望能從中汲取戰斗靈感。
宋斐原地沒動,還捧著小本本,在上面寫寫畫畫。
戚言原本想再研究研究如何去食堂,一抬眼,面前就剩下宋斐和喬司奇,一個神情專注,一個四仰八叉。
“寫什麼呢?”戚言好奇地湊過去,到近處才發現宋斐不是寫,而是畫。
“咱們學校的地圖。”宋斐沒抬頭,仍聚精會神。
戚言第一次看見宋斐畫畫,既覺得好奇又覺得有趣,竟認認真真看起來。宋斐畫得有些潦草,各種線條完全就是放飛自我。可樓也好,路也好,位置都是對的,或許沒那麼準確,但作為這個學校的學生,一眼看過去便清晰了然。
更神奇的是他還畫出了很多戚言平時沒關注過的地方。有些是戚言知道但沒去過的,比如藝術學院的藝欣樓,心理學院的崇理樓,文學院的文匯樓這些,同理科學院樓區距離較遠,從不在戚言的三點一線上,也不在他學生會的活動范圍;還有一些是戚言聽都沒聽過的,要不是宋斐畫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學校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個暢意園是什麼?”戚言挑了一個自己聞所未聞的,不恥下問。
“竹園。”宋斐筆下未停,回答言簡意賅。
“都是竹子嗎?”
“嗯。”
“北方養得活?”
“去年冬天都死了,今年新種的好像能挺住。”
“你什麼時候去過?”
“帶一日游的時候。”
“那是什麼?”
“……”宋斐的筆尖頓住,半晌,才抬起頭,嘚瑟一笑,“我當導游帶隊的,咱們學校一日游。”
戚言被他那自豪樣逗樂了:“你還干過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宋斐聳聳肩,低聲咕噥:“你不知道的多了。”
氣氛似有所緩和,戚言想真正聊點正經的,比如廁所那件事的嚴重性,再比如處理一下對方別扭了一下午的壞脾氣等等,然而……
夾在宋姓男同學和戚姓男同學詭異氣氛中想放空但一直失敗的喬姓男同學,終于在接到瞥過來的淡淡視線后,識時務地爬起來,近乎逃竄地大踏步遠去:“突然不困了呢我去看看周一律刺刀做的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