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宋斐拽喬司奇,周一律和戚言負責馮起白和何之問,包括單獨上樹的吳洲,大家不用約定,已然有了某種默契。
除了趙鶴。
他沒有選擇自己當初那棵樹,而是在第二次送何之問上樹之后,一胳膊肘頂上尾隨而來的喪尸胸口,將之大力頂開,之后一個向上蹦,硬是竄到了離地一米多高的樹干上,且完全不敢做停留,繼續向上,直到爬得跟周一律肩并肩,方才罷休。
周一律有苦難言,總覺得自己這棵樹在不久的將來會連根折斷,轟然傾倒!
五個喪尸最終沒能阻止小伙伴們上樹,連動作最慢的馮起白,也就是被咬了一口腳尖,索性運動鞋夠厚實,沒有傷及皮肉。
雜亂的腳步聲已隨夜風來到跟前。
樹上八個小伙伴不約而同遠目眺望,只見月色下一個人影狼狽狂奔,在他身后是七八個喪尸。那人跑得很快,喪尸已經被他拉開一段距離,看落在最后的喪尸的位置,他們應該從超市那邊來,而投奔的方向,則是這里。
人影近了。
更近了。
近到宋斐他們可以清晰認出這張臉。
近到那人可以清晰看見樹上的他們。
終于,奔跑者來到樹下,沒有猶豫,直接往上爬。他選的是一棵沒有人的樹,不知是防備著他們,還是有不受歡迎的自知之明。
那人身手矯捷不遜于趙鶴。
體重該是比趙鶴輕的,因為人家穩穩棲身到樹杈之上,目測,暫時沒有跌落的危險。
“咱們真有緣。”
于梓晟的微笑,在清冷月色下,奇異地同他剛被救進超市時的笑重疊了。
第49章 貌合神離
樹下八個新喪尸,樹上一個新同學。
但這一個新同學帶來的毛骨悚然感,可以直接秒掉樹下一片喪尸——不只新來的八個,還有之前剩下的五個。
有緣?
如果非要這樣講的話,也是孽緣。
沒有人接話,微妙的安靜像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打在于梓晟臉上,他懂,但不以為意:“干嘛啊,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不就是跟你們想到一起了,也指望能在快遞點找著吃的,你們八個,我一個,還怕我多拿?”
“別他媽裝了,”趙鶴看不得這種揣著明白裝糊涂的無恥,“守著超市門死活不開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有今天,現在開始扮可憐博同情?”
于梓晟聞言怔了下,繼而恍然大悟:“還真是你啊,我就說聽著聲音像。”
“騙鬼呢,”吳洲聽不下去了,“你倆一個班的,嚎一嗓子就該聽出來了吧。現在這里沒外人,大家都知根知底,你就別費力氣給自己洗白了。”
“這你還真冤枉我了,”于梓晟意外地十分坦然,“要是光沒給你倆開門,還能洗洗,但這幾位都看著呢,我是真張不開嘴。”
宋斐、周一律、喬司奇無一例外地共同皺起臉。這是一種非常憋屈的體驗,就是一個你本想與之干上一仗的人,忽然張開懷抱,說,對,我就是壞人,盡情地罵我吧。罵呢,好像自己跟著一起Low下去了,不罵呢,又一股火燒得自己難受。
“其他人呢?”戚言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宋斐和林娣蕾不光把超市的事情講給了2班,回到一樓之后也給自己戰友簡單說了。大家的反應無一例外,都心情復雜。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超市里面無人生還,如今突然冒出個幸存者,確實無法不多想。
小伙伴們也是一怔,瞇起的目光都聚到于梓晟身上。
后者苦笑一下,倒是很自然給出解釋:“超市門被撞破了,我們也被人群沖散了,就我一個人逃到了屋頂上,才撿回一條命。”
宋斐的心沉了下去:“你說謊。”
于梓晟愣住,雖然他極力掩飾,仍從眼底泄出一絲驚訝。
“我當時就站在食堂上面,超市被沖破的時候,屋頂上根本沒人。”
“兩種可能,要麼我爬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樓頂了,要麼距離太遠天又天黑,你沒看清。”于梓晟的神情很自然,仿佛這就是真相,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宋斐最然平時貧得厲害,但真想撕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言語實在太匱乏。而且現在扯對方到底是自己逃出來的還是踩著兄弟當墊背逃出來的也沒什麼意義,就算是后者,難道他們能發起人民審判然后一刀捅死這王八蛋嗎?
“我就是隨便問問,”戚言看出宋斐的語塞,接過話頭,“其實你也沒有給我們解釋的義務。”
戚言從沒指望一個問題就能讓于梓晟毫無招架之力,他之所以這樣問,更多的是想提醒戰友,時刻記得這是個怎樣的人,或者起碼是具有某種危險可能性的人,因為這個人,目測他們是甩不掉了。
甚至,他都未必是在來快遞點的路上與他們不期而遇,相反,更有可能是聽見了他們的聲音,才投奔而來。
于梓晟意外于戚言的寬容,半認真半玩笑道:“我以為至少要下跪磕頭才能換來咱們的和平相處。
”
“你當我不想揍呢,”趙鶴冷哼一聲:“喪尸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