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敢加入戰場的何之問聽話地繼續扔砝碼,然而混亂的戰斗場面讓他的遠程攻擊失了準頭,尤其是最后一個砝碼丟出去的時候,三人正好糾纏到窗戶前面,砝碼扔得高了些,竟直接越過三人頭頂砸到了玻璃上!
咚地一聲,玻璃以被砝碼砸到的地方為中心點,瞬間全面碎裂。但并沒有散開掉落,而仍是以一整塊的形態固定在那里,看起來就像是透明玻璃忽然搖身一變成了磨砂款。
突來的意外讓宋斐和戚言條件反射地一愣。
但是喪尸沒有,反而借這個機會一把撞開二人,直沖何之問!
“小心!”
“快跑!”
戚言和宋斐幾乎異口同聲,但何之問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身體原本就比腦子反應慢,還是小粗短腿,簡直雪上加霜。而兜里的砝碼已經全部扔完,再抽短刀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何之問急中生智,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及至喪尸來到跟前,豁出去了一抬手,直接襲向對方的眼鏡!
剛剛那麼激烈的戰斗都沒有讓它的眼鏡歪斜或者掉落,所以同樣戴眼鏡的何同學明白,那意味著眼鏡腿很緊,所以他不打,而是摘,相當于直接伸手抓掉了對方的眼鏡!
宋斐跟戚言看呆了,不明白這是什麼路數。
喪尸也愣了下,似乎失去眼鏡對于它是件非常需要時間去適應的大事。
何之問在眼鏡落地瞬間就一腳踩碎,同時給戰友解了惑:“它近視900度!”
宋斐與戚言面面相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說選修課也要認真聽講啊!
踩碎眼鏡的何之問下個動作就是抽出腰間短刀,可不知是不是刀光讓喪尸回了神,剛抽出刀還沒握緊,喪尸忽然用沒有抱著收音機的那只手抓住了何之問肩膀!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何之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開,下一秒就躲進了桌子底下。
宋斐知道何之問不擅戰斗,但也不覺得他會膽小到這樣。況且如果他真的這麼害怕,大可以最開始就躲起來,為何到現在打掉喪尸眼鏡了才躲起來。
正疑惑,手忽然被戚言握住,下一秒,他就被戚言塞到了另外一張桌子底下,而戚言則在塞好他之后,以極快的速度躲到幾乎照不到月光的黑暗墻角里。
整個過程戚言做得很迅速,動作和腳步卻很輕,以至于宋斐滿心疑惑仍忍住沒開口,甚至在躲進桌子底下之后還下意識屏住呼吸。
戚言藏身的地方很暗,從宋斐的角度只能看見他身子側面的一條邊,但下一刻那只露出一條光邊的胳膊忽然抬起,目測是做了個“噓”的動作。
宋斐忽然頓悟。
何之問打掉眼鏡自然是為了削弱喪尸戰斗力——900度的近視沒了眼鏡,又是這種哪怕視力尚好都未必全然看得清的黯淡光線,基本等于被摧毀了視力。而隨后躲進桌子,是為了徹底在喪尸的視線里消失。同樣,戚言把他塞到桌子里,和自己躲進黑暗角落,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讓喪尸徹底陷入茫然,他們,或者說是戚言,才能伺機一擊斃命。
靜謐的夜,空蕩的辦公室,喪尸茫然四顧,一時呆滯。
戚言慢慢抽出短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喪尸依然抱著它的收音機,沒了視力,開始用鼻子努力地聞。
戚言邁出了第一步,極緩,極輕。
喪尸毫無反應。
第二步。
喪尸依然身體未動,只頭微微晃著,盡可能多地嗅空氣中的活人味道。
第三步。
戚言的步幅很大,此時已抵達喪尸背后。再不猶豫,戚言一刀直刺喪尸后腦勺!
噠噠噠——
本該萬無一失的攻擊,然而也不知道喪尸是福至心靈,還是后面多長一雙眼睛,竟在最后時刻向前跑開了,且步伐之歡脫,連聽者都能感覺到它愉悅的心情。
戚言懵逼地看著煮熟的鴨子撲啦啦飛走,并且是飛向了……何之問。
“為什麼就盯著我啊啊啊啊——”何之問頂開辦公桌,再度奔逃!
功虧一簣,宋斐恨鐵不成鋼:“讓你不噴花露水!”
何之問:“我噴了啊——”
“噴得不夠多!”
“我噴得羅庚都瞪我了!”
“那就是聞著太有肉香了!”
“……”
如果肉體香噴噴也是一種錯,那麼何之問同學應該被千刀萬剮。
對話間宋斐已從桌底鉆了出來,此時此刻,再躲已然無用。喪尸雖看不見,但聞著何之問的味道也準確捕捉到獵物方向,這會兒正緊追不舍。
宋斐追過去一刀戳向喪尸后腦勺!
喪尸有所察覺,飛速回過頭來,刀尖擦著喪尸下巴,戳進它的脖子!
宋斐立刻拔刀,血液噴濺而出,有一些沾到了護目鏡上,讓他的視野里忽然多出一大片紅。
宋斐下意識抬袖子去擦,喪尸卻忽然撲過來!
宋斐立刻后退躲避,喪尸緊追不舍,直到他退到窗臺旁,后腰抵上窗臺邊緣!
退無可退,喪尸直接壓了上來。宋斐上半身重重撞向已經碎裂的玻璃,頃刻間嘩啦一聲,玻璃徹底解體,只剩下空蕩窗框和邊緣殘留的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