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進宋斐后脖子,讓他打了個冷戰。
但喪尸毫無所覺,繼續攻擊,目標很明確,就是宋斐脖子!
宋斐一時無法將之掀翻,眼看其血盆大口就要親上自己脖子,他猛地抬頭,用護目鏡重重撞向對方的臉!
然而宋斐低估了喪尸的戰斗力,這一撞沒有讓喪尸退卻,反而讓它順著護目鏡蹭下去,一路奔向他的喉頭!
生死就在一瞬。
宋斐無計可施。
好在只剩下一半清明的視線里,戚言已抵達喪尸背后,這回他再沒給對方機會,一刀從喪尸脖子與后腦連接的地方刺入,由下而上,直入后腦。
喪尸頓住,再一動不動。
宋斐緊緊盯著喪尸的眼球,確認再無波動后,心里方才舒口氣。但還有一絲警惕,故而不敢徹底放松,只看了眼仍被喪尸抱著壓在胸口的收音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拿。
就在宋斐手指碰到收音機的一剎那,喪尸身體忽然抖了一下。
那一下是如此的清晰,讓宋斐的動作驟然僵住。
原本已如死魚的眼珠忽然重新轉動,宋斐第一反應是想推開對方,不料喪尸的動作比他更快,一下子就將收音機從他的手底下抽出!
宋斐反應不及,只看見喪尸的胳膊因為過于劇烈的動作而不受控制地高高舉起,但收音機卻沒有隨著它的動作抵達最高點,而是在胳膊上升途中,隨著慣性一滑,脫手而出,竟直直飛出窗戶!
宋斐拼了命地伸手去抓,終究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收音機順著空洞窗扇飛向漫漫夜空。
沒多久,便聽見一聲不算震耳欲聾,但絕對萬念俱灰的聲響。
十二樓,都不用看,收音機肯定是稀巴爛了。
三個人都有一瞬間的茫然,仿佛艱苦卓絕地奮斗了許多年,到頭來,一場空。
“嗷嗷嗷——”喪尸扒開宋斐,竟從窗臺爬了出去。
外面沒有陽臺,只有高聳的樓,虛無的夜。
啪!
皮骨碎裂的聲響永遠是那樣清脆慘烈。
無論聽過多少次,再聽,仍是頭皮發麻。
這是一種生理性的排斥,是生而為人的本能,哪怕墜樓的已經感染成了喪尸。
宋斐順著窗戶滑落下來,癱坐到地上。
究竟是怎樣的執念,才會讓人在變異后仍殘留著如此清晰而明確的守護意識?那小小的黑色匣子,或許是那位老師在生命最后一刻所認定的,最重要的東西。
咚。
突來的撞門聲震得宋斐虎軀一震,也徹底消散了他的恍惚。
戚言與何之問也在這聲音中回過神,迅速警惕起來。
斷斷續續的撞門聲持續了大約五分鐘。不知是感覺到門板的牢不可破,還是發現室內已經沒了聲音,五分鐘以后撞門者漸漸消停下來,最終可以聽見其踏著僵硬的步伐,漸漸離去。
三個人對視一眼,了然,應該是之前的打斗聲吸引來了喪尸。
隨著腳步聲徹底消失,何之問忽然騰地站起來,低聲道:“戚言,手電筒借我一下。”
戚言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直覺是正事,故而毫不猶豫從背包里翻出手電筒,也不多問,直接遞了過去。
“謝了。”何之問接過手電。
戚言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沒剩多少電了。
”
何之問點點頭:“放心。”
接下來的三分鐘,戚言和宋斐親見了什麼叫做翻箱倒柜。
何之問借著手電筒的光亮,把老師的座位翻了個底朝天,什麼抽屜、桌柜統統沒有放過。翻完這些還不算,又跑到一側去翻公共的資料柜和儲物柜。
戚言疑惑地看向宋斐,琢磨著擅長歪門邪道的BF應該懂:“他這是……”
BF果然沒讓他失望,一臉篤定道:“賊不走空。”
反正都來了,總要帶回點什麼作紀念。
然而何之問最終從儲物柜深處翻出來的東西,卻遠比一個紀念激動人心——約六十五厘米長,三十厘米高,十五厘米厚,通體銀灰色,一對揚聲喇叭分置左右,黑色網覆蓋其上就像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赫然一臺八十年代手提式大型收錄機!
宋斐只在極富年代感的電視劇里見過這玩意兒,戚言爺爺家倒是有一臺,但好像已經成了擺設。反正打從戚言有記憶起,那東西就擺在爺爺家的柜子上,這麼多年,沒挪過地方,也沒出過聲響,就靜靜在那里,跟著旁邊的裝飾擺件什麼的一起落灰。
不同于戚言爺爺家的老古董,何之問尋到這臺,被人擦得干干凈凈,哪怕光線不足,也看得出是精心保養著的。
宋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別高興太早,萬一又是空歡喜呢,他真禁不住這種折磨:“還能用嗎?”
現階段何之問也只能目測:“應該可以。”
“這也太復古了……”宋斐發自肺腑地感慨,然后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還有一臺收音機?”
“其實我也不確定,”何之問小心翼翼地把收錄機放到地上,羞澀地抓抓頭,“不過呢,但凡特別喜歡某樣東西的人,通常不可能只收藏一個。
像我爸就喜歡地圖,家里堆的墻上貼的到處都是,國內的,國外的,古代的,現代的,各式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