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尸體的時候,周一律無意中發現喪尸手腕上的咬痕,也明白過來,多半是王老師在與喪尸的纏斗中逃至此處,卻不想已被感染,最終病毒發作,困在了這里。
這廂周一律安頓尸體,那廂喬司奇總算三魂七魄都歸了竅,起身去到電燈開關處,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來回按了幾下。
果然,沒來電。
聽見聲音的周一律抬起頭,見狀無語:“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指望有人搶修電路?”
喬司奇扁扁嘴,但還不能徹底甘心:“那萬一停電就是和我們一樣的幸存同學弄的呢,比如為了戰斗方便什麼的,然后打完了,再把電閘推上去!”
“……”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嘛。”
“那就讓我們祈禱這場兩個多小時的戰斗盡快結束并且以幸存同學的勝利而告終。”
懶得再跟喬司奇進行沒營養的對話,周一律起身把辦公室窗戶打開,探頭出去查看周邊及下面環境,片刻后,忽然大叫一聲:“宋斐——”
周一律這聲喊拼盡全力,連星空都好像跟著震動起來。
很久很久之后,最后一絲尾音才在遙遠的天邊徹底消散,被劃破的夜重歸靜謐,校園還是那個校園。
“杳無音信。”喬司奇無力地靠在墻上,總結現狀。
眼下他們最希望的就是能和戰友取得聯系,及時跟進收音機戰役的最新消息,但顯然,嘗試失敗。
周一律仍望著窗外,仿佛期盼著能有奇跡發生,孤單的背影透著那麼落寞。
喬司奇嘆口氣,既有點心疼戰友和自己,又有點懊惱:“其實我們不應該往這里跑的。
萬一他們已經找到收音機了呢?我們應該往下跑,或者干脆直接回食堂。”
周一律轉過身來,表情嚴肅認真:“我們不能回食堂。”
喬司奇愣住,不解。
周一律繼續道:“之所以選擇這間辦公室,除了安全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它下面正對著的就是返回食堂的必經之路。如果他們找到了收音機,返回的時候我們一定會發現,到時下樓與之會合,起到護送的作用。如果他們沒找到,或者遇險,肯定會想辦法發出信號,退一步講,就算沒信號,過了兩個晚上還沒發現他們返回,那肯定就是出了問題,我們兩個就必須去格物樓支援。不管哪種情況,都要求我們在這里原地待命。”
“你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截至目前他們還沒有找到收音機的基礎上。”
喬司奇不愛動腦,但不代表他的腦子反應慢,相反,真想用的時候是非常靈光的,所以周一律一說,他就明白了道理,同時也發現了漏洞。
看眼手機時間,他一針見血道:“距離我們分開已經過去快三個小時了,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三個小時里就沒有得手?說不定他們已經成功拿到收音機并且快快樂樂go home了。”
“我替所有戰友再強調一遍,除非你是abc,否則漢語里面夾英文這種說話方式真的非常欠抽,另外,”周一律抬眼,定定看向喬司奇,“如果你是宋斐,你會認為我倆誘敵之后就直接回食堂嗎?”
喬同學對前半部分的指控持委屈的保留意見,小喬心里苦,但小喬暫時不說,因為顯然后半部分的問題更重要。
安靜,良久。
喬司奇思考得很認真。
周一律看出來了,所以耐心地給他時間琢磨。
終于,喬司奇打破沉默,緩緩開口:“如果我是宋斐,我會覺得那倆傻逼肯定還在魯班樓的某個窗戶里探頭探腦等會合呢。”說到最后,他甚至真情流露地翻了個白眼,仿佛已經看見了宋斐那張拉仇恨的臉。
周一律忍俊不禁,繼續問:“如果返回的時候發現哪個窗戶里都沒有呢?”
“那我就在樓下喊。”喬司奇已經帶入了宋斐的cos,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周一律滿意地聳聳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誘敵到現在,他們沒收到任何一條來自戰友的會合信息,無論唱歌、吶喊或者別的什麼方式,而他們又確信戰友一定會在返回時發出這種信息,那麼結論就只能是,革命尚未成功,戰友還在努力。
并肩戰斗到現在,喬司奇和周一律一樣,相信他們這些同學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牢不可破的默契和信任,但事有萬一:“如果他們在過去的某一時刻已經喊了呢,而我們正好在聽不見這些呼喚的地方,比如茶水間,或者戰斗正激烈,于是既沒露頭,也無回應?”
周一律不假思索:“那我就沖進來找人。”
喬司奇嘆口氣:“你會,但宋斐未必。”
周一律皺眉:“你對他沒信心?”
喬司奇:“我怕他對你們學院的樓沒信心。”
周一律黑線:“……”
討論至此,其實兩個人已經達成了共識。再東拉西扯,純屬打發時間的小情趣了。
“好像,不只是魯班樓停電,”周一律重新瞭望窗外,發現不對,“路燈也滅了,藝馨樓格物樓那邊都黑著。
”
“能確定嗎?”
喬司奇擔憂地湊過來,跟周一律擠在一起往外看。
魯班樓、藝馨樓和格物樓基本是一條由西向東的直線,他們所在的窗戶正對著南面的路,故而只能努力探出身子往東側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