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現在,他們逃命的方向也是園丁餐廳。
于是戚言只能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直到連影子都消失在喧囂盡頭。
“西區?”
“嗯,”戚言身上還帶著涼氣,“往園丁餐廳跑呢,估計跟我們這邊情況差不多。”
“西區人也不少,”林娣蕾嘆口氣,“食堂還沒有咱們這邊大,情況只會更糟。”
“操,我還想著這邊不行就去那邊呢,”吳洲一臉絕望,“看來是沒戲了。”
“兵哥哥們到底啥時候來啊。”
“警察叔叔也行啊……”
小伙伴們你一言我一語,牢騷多,干貨少,終也沒聊出個所以然來。
眼下的困境像是一道無解的題,怎麼答都不對。
最后還是一直安靜著的黃默開口,既然沒轍,那就該養病養病,該休息休息,等所有人都生龍活虎了,再難的坎兒咱們也越得過,再難的路咱們也踏得平。
小伙伴們不知道黃默哪里來得自信,但又莫名其妙被這種自信感染得心神安定。
——宋斐的自信像可樂,喝起來爽,但你偶爾被碳酸噎打嗝,也會想要抨擊一番。可黃默的自信像清茶,入口香,回味甘,低調奢華有內涵,神秘雅致逼格滿。
第85章 另辟蹊徑
這一夜武生班和化學十三郎都沒敢怎麼睡,即便閉上眼,也是瞇著,警惕著,生怕新人們再出幺蛾子。
可人家那二十九個倒睡得香,縮墻角里一個擠一個安詳得就像依偎在媽媽懷抱。丁識淵更是憑借關系戶身份,直接享用了李璟煜的半卷鋪蓋,跟周公幽會得那叫一個深入綿長。
翌日早上,四個病人的癥狀都有不同程度的緩解,高燒的退了不少,低燒的徹底不燒,后者甚至還能發出零星聲音,諸如“我想吃肉”什麼的。
可新人里又有幾個不舒服了,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驟然一放松,全找回來了,幸而黃默發現的早,給他們喝了沖劑,算是頂了過去,沒真發展成什麼病癥。
那之后,五十幾號人度過了相安無事的兩天。其間東西區宿舍都不止一次有人沖出來過,但再沒有形成規模,最多的時候一次也就沖出來三四個人,要麼直接被喪尸圍住全軍覆沒,要麼慌不擇路,最終也不知道逃向了哪里。
新人們被沒收的武器仍然被集中看管,暫時還沒有物歸原主的打算。但無論是武生班還是化學十三郎都看得出,經過三天新聞聯播的洗禮,這些人已經平靜下來,理智回籠,甚至有一些已經開始因為想家想父母而偷偷哭,橫看豎看都比較接近無害的普通同學了。
黃默最開始還會分出比較多的精力照看他們,后來就慢慢讓他們自己待著了,只要不惹事,后廚里隨便自由活動,也避免了讓他們有一種被人軟禁的抵觸感。
三位生病戰友,周一律是最先徹底退燒的,接著就是馮起白,喬同學則拖拖拉拉到最后,他退燒的時候,周一律都能坐起來跟戰友們分享病后感了。
聽說了喬司奇病中還心系冰柜玻璃橫抱惡人大腿等光輝事跡后,周、馮二位同學均大為震動,誠心嘆服,尤其是周一律,原本想嘲笑喬司奇退燒慢的,瞬間改口,轉折之生硬,可作為尬轉范例,聽得馮起白都想發滿屏彈幕幫他把臉遮住。
尸潮爆發的第二十七天,雨夾雪。
武生班健康小伙伴們這兩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去探了一下二三樓的后廚,結果比他們預想的還要糟糕。
二層后廚都是小單間,日料也好,川菜也好,西北風味也好,諸如此類的特色小門面根本不會大量囤積食物,即便有冰柜或者冰箱,容量也不大,有的甚至沒有。至于放在常溫里的魚肉菜無一幸免,全已變質。宋斐他們只能這家扛走一袋米半袋面,那家拎走幾盒雞蛋半筐土豆,同時搜尋少得可憐的冷藏設備。
三層比二層好一些,起碼冰柜是大的,但比一層來,也是根本不夠看,畢竟去三層就等于下館子,客流量遠低于日常就餐。
千辛萬苦把這些東西都弄到一層后廚,眼見著消耗的儲備總算有了補給。
化學班和新同學們都眼前一亮,但武生班卻更堅定了離開的念頭——只有這些了,再吃完,真的無路可走。
那之后,宋斐便無所事事,只好對著窗戶發呆。百葉窗片被調成可以窺見外面的平行狀,于是宋斐見證了從多云到陰霾再到落雨的全過程。
跟他一樣仰望蒼穹久久不能自拔的還有乖乖養嗓子的趙鶴和大病初愈的喬司奇。
這天氣看著像下小雪,可落到玻璃上就成了水珠,于是三個人各執一詞,為小雨、小雪還是雨夾雪而爭論不休。
戚言坐回不遠處,開始擦槍,擦水果刀,擦剪刀,保養自己身上的一切裝備,時不時抬一下眼皮,看看那三人還能無聊到什麼地步。
吳洲加入戰局,以自己是東北人鑒雪經驗豐富為由,挺趙鶴的雨夾雪,并在另兩位“你倆一個院的投票無效”質疑中,思念起了家鄉父母,一時氣氛陡然變得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