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吉普一個右轉,朝小路就插了進去。
轎車連忙跟上。
沒一會兒,吉普車就插入兩棟破舊的民宅之間。民宅都是六層,看起來像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樓與樓之間就一輛車的寬度,倘若對向來車,必堵無疑。
但顯然這條路就不是走車的,兩邊樓跟倒是停著自行車,偶爾會有一兩輛被喬司奇的吉普刮倒,然后周一律就得踩著剎車跟過減速帶似的咯噔咯噔壓過去。
七拐八拐周一律已經沒了方向,就跟著喬司奇屁股跑。但隱約能感覺到還是往北,只是沒走直線,而是迂回著來。
大約半個多小時,車像是進了二環,因為寫字樓明顯多起來,再路過民宅也都是新建小區。
跟現代化氣息一同撲面而來的還有喪尸。
尤其有一次開到步行街上的時候,兩個喪尸直接扒到了周一律的窗框上,要不是周一律方向盤打得快,胳膊就得被結結實實啃一口。
“宋斐——”對講機里忽然傳來喬司奇急切地呼喚。
已經被路繞暈的宋同學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拿起對講機:“我在!”
喬司奇:“穿過這條小路再前面就是省體育館,但那邊都是大道,肯定車擠車,過不去,怎麼弄?”
宋斐:“我們能靠到多近?”
說話間牧馬人已經駛出小路,擋風玻璃前豁然開朗,遠處的體育場和近處的或趴窩或側翻或跟自行車電動車等撞成一團的密密麻麻的車輛映入眼簾。
“靠不到了,目測至少還有三百米!”
喬司奇話音剛落,周一律的車也來到小路盡頭,一個右轉,紅色吉普和吉普前的景象也一目了然,周一律沒停車,但能且只能降低車速。
“棄車沖過去呢?”宋斐按著對講機,但眼神卻看向戚言。
于是沒等喬司奇說話,戚言已經搖頭,謹慎是他的本能:“我們不清楚體育場的情況,萬一沖過去里面的人不開門,或者里面就沒有活人了,怎麼辦?”
宋斐糾結,沉默。
“操,在這兒也看不清啊——”心急的趙鶴打開車窗,幫戰友瞭望,但就像喬司奇說的,距離幾百米,根本看不清。
不過其實距離近了也未必看得見,畢竟體育館除了穹頂露天,其余都是全封閉,從外面只能看見密不透風的圍墻。
“華夏民族正面臨一場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驗,但相信全國人民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定能渡過難關,迎來嶄新的明天……”
冬日暖陽底下,熟悉的播音腔隱約飄來。
“下面是國際消息。繼美國之后,加拿大和墨西哥也宣布國家進入緊急狀態。截至目前,未知病毒已經在全球28個國家爆發……”
吉普車小伙伴先聽見的,寶馬隊晚幾秒,但兩車小伙伴都不約而同震住。
最終還是喬司奇先反應過來,顫著聲音沖著對講機問:“你、你們聽見了嗎……”
宋斐元神歸位,壓抑著心里的激動,按下對講鍵:“還等什麼,跑啊——”
兩輛車幾乎是同時開門,十幾個小伙伴沖著體育場徑直狂奔!
路兩邊被引擎聲吸引正慢慢圍過來的喪尸,乍見到活人沖出,瞬間進入狂暴狀態,也由走變跑,追起來!
戚言是整個轎車隊里動作最慢的,事實上在宋斐往前奔的時候他還企圖拉住對方,奈何BF靜如處子動若瘋狗,根本攔不住,直接竄了出去!
戚言沒轍,只要跑起來跟上。
一來二去,他成了十六人小分隊的最末尾。王輕遠是倒數第二,只比他快了一個身位。
路兩旁圍過來的尸群匯聚到一起,成了追擊大軍,距離武生班隊尾只十幾米距離!
而武生班竄得最快的宋斐和喬司奇已經抵達體育場最近的出口!
更讓二人興奮的是出口附近不僅沒有喪尸,甚至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正守在那里,盡管只能看見背影,但也足夠安心他們懸了一個月的心!
“救命——”喬司奇人未到聲先至。
宋斐正想給隊友點贊,卻見兩個“警察”在聽見喊聲之后不自然地晃了下。
宋斐下意識想停步,但慣性還是讓身體繼續往前沖,只是沒有剛剛沖那麼快了。
喬司奇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就在宋斐降速的時候,他已先一步抵達“警察”背后,而這時“警察”也恰好轉過身來——
一個沒有右臉。
一個沒有下巴。
喬司奇直接撞到了沒下巴的懷里,整個人都木了。
宋斐咬牙沖過去想把人拉開,可根本來不及,眼看那喪尸就要抬起胳膊箍住喬司奇。
宋斐一個加速,也不拉了,直接撞,連喪尸帶喬司奇一起撞進出口里。
出口的通道門開著,倒下的瞬間宋斐就看見了里面的景象。
地獄。
不是人間地獄,就是地獄。
明亮得晃眼的陽關底下,是整整一田徑場的喪尸,它們僵硬地站立著,簇擁著,茫然,空洞。相比外面的喪尸,它們似乎連啃食的沖動都不那麼猛烈了,就那樣看著虛無的某個點,仿佛那里就是它們全部的精神世界。
劇烈疼痛從手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