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沒路,新提出的戰術又被否決,兩邊門扇都是兇殘的近乎心驚肉跳的撞擊聲,這個密閉空間里的所有都讓大家抓狂,甚至絕望!
一團亂中,久久不語的宋斐看起來是那樣的格格不入,似乎周遭的所有危機對他都沒影響,又或者他留在這里的只是軀殼,元神已經抽離到了九天云外。
戚言心里一緊,下意識就想開口喚他,然而剛要張嘴,后者的眼睛咻地一亮,下個瞬間猛然抓住他的胳膊,再看向他時,目光灼灼,仿佛恣意燃燒的火焰:“要不要拼一把?”
戚言怔住。
拼一把吧——這是棄車時,他對小伙伴們說過的話。
那時候的他真以為從外馬路到小區里面,就是最后一搏,所以他說的慎重,但堅定,甚至帶著“可能會死但我也不后悔”的決絕。
然而到了宋斐這里,他的眼神明明那樣熱烈,語氣卻很輕,輕得不像在邀他拼命,而是邀他共舞。這一曲可能會有去無回,但宋斐的臉上沒有一絲凝重,反而帶著“死也要大作一把最好能把天掀翻”的瀟灑。
有點壞,有點帥。
戚言想,自己最初可能就是喜歡上了他這個愛誰誰的模樣。
沖天的嘈雜聲里,小伙伴們拉門的拉門,抵門的抵門,頭腦風暴的咔咔燒腦,沒人注意到倆班干部的竊竊私語。
直到戚言和宋斐開始雙雙脫衣!
距離最近也是受沖擊最大的周一律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是我說,戰斗都這麼白熱化了,你倆現在開車不太合適吧……”
所有小伙伴跟著猛點頭,畫面太有沖擊力,他們的語言中樞已當機。
當然也有眾人皆瘋我獨醒的,比如鄺同學,直接幫著班干部懟周一律:“都什麼時候了,你的思想還這麼骯臟!”語畢又轉回視線,苦口婆心地勸倆班干部,“但我覺得吧,局面還沒有惡化到需要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地步,你們說呢?”
戚言:“……”
宋斐:“除了開車和自殺,你們還能有點正常人的推理嗎!!!”
轉眼間二人已經停手,小伙伴們這才發現他倆只是脫了外套和褲子。而宋班干部也不寄希望于團隊默契了,直接語速飛快地部署戰斗計劃。
小伙伴們聽呆了,那邊的戚言卻已經把刀插進了緊閉的電梯門中縫!
“誰還有問題?”部署完畢的宋斐環顧戰友。
眾戰友面面相覷……為什麼感覺這作戰計劃本身就是個問題啊!!!
“沒問題就動起來,gogogo!”宋班干部振臂一呼,完全沒感受到那十幾顆一言難盡的戰友心,噠噠噠跑過去就開始翻行李箱。
眾戰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再看看還在奮力撬電梯門的戚言,一咬牙,得,豁出去了!
除了手不能離開門把的體院三劍客,其余小伙伴包括抵著防盜門的喬司奇和馬維森都開始脫外衣外褲!
那邊的宋斐則已經打開了行李箱,不管其他,就翻衣服。
之前拆箱分散塞進去的方便面在這昏天黑地的翻找中噼里啪啦被掀出來,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慘叫。
何之問聽不下去了,已經把衣服脫完貢獻給“手工組”的他,破天荒靈活地竄過來,一個俯沖,用胳膊把所有被翻出箱外的方便面都摟到了安全地帶:“讓面餅在煮之前就碎掉是對人類最大的犯罪!”
終于搜刮出了全部換洗衣物的宋斐,十分敷衍地拍了下戰友的頭以示安慰,然后便以光速竄到由林娣蕾、黃默、王輕遠、馮起白和李璟煜組成的“手工組”,此時重要“戰略武器”的一角已初見雛形。
戚言、周一律、羅庚、鄺野四人則早拿著繩子奔向體院三劍客!
如果忽略掉喪尸的聲音,那麼整個九層正陷入前所未有的靜默。
但在這靜默底下,是武生班有條不紊的戰前準備,和愈來愈堅定的必勝信念!
隨著擺正行李箱的馬維森和喬司奇在防盜門開啟側貼墻站好,武生班十六個小伙伴全體就位——
正對著防盜門的樓梯門前,一張由衣褲結成了巨大“布片”如高墻般豎起。
如果說小伙伴們脫下的衣褲是高墻的“面”,那趙鶴和傅熙元則是撐起這面墻的“骨”。他倆將“布墻”編織時刻意在四角留出的或袖子,或褲管,穿到自己身上。趙鶴穿的是左手和左腿,傅熙元穿的是右手和右腿,他倆一左一右站在“布墻”之后,岔開腿,舉起手,將“墻面”拉伸至最寬最高,直至墻面完全擋住他們的身軀,堵住全部的去路,也擋住了除喬司奇和馬維森外,所有的戰友。
是的,全部十二個戰友,此刻都聚在“布墻”之后,以兩側趙鶴、傅熙元的身體為邊界,盡可能聚得集中,緊湊。
至此,九層被分隔成了兩個區域,一個是正前方防盜門和左側被戚言徹底撬開的電梯門組成的“布墻前”,一個是十四個小伙伴和樓梯門組成的“布墻后”。
沒有人再去拉樓梯門的把手。
那劇烈震動的把手上,此時綁著兩根繩子,而這兩根繩子的繩身上又接出幾根繩子,最終除了兩側的傅熙元和趙鶴,每人獨享一個“攔腰綁”,剩下的戰友都三四個人聚一起,再用一條繩子攔腰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