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不開心。”花慕之噙了笑道:“她老人家可喜歡那個主持人了。”
“那……我回頭跟她請示一下?”
然而到了文清宮,事情的進展比現在還要順利。
“他們要過來采訪?!”
“你又過了?多少名啊?”
“小越啊你是不是要紅了?!”
太后整個人都精神了,直接連珠炮彈似的提問,還試圖打聽其他選手的八卦。
越亦晚沒想到老太太對這節目這麼熱愛,于是掏出手機來給她看自己在洛杉磯和那些幕后人員的合影,還有公司內部的各種照片。
太后興致勃勃地看完,又問道:“真沒說多少名?那是什麼時候播?”
“應該是1月19號,這會兒還是冬休期呢。”
老太太撇撇嘴,摸了摸他這一頭小銀毛:“還挺好看的,以前覺著標新立異了點,現在是越瞧越順眼了。”
轉眼到了家宴時間,連老太后也來赴宴,承繁宮里仆人們往來不停,幾十樣珍饈美味變著花樣的呈了上來。
這個時代不需要銀針試毒,但多了更多的科學檢測手段,聽說仍然有專門試毒的侍從,工資還特別高。
——不過這種職業一般都沒太大風險,職業病恐怕是會變胖。
越亦晚聽著他們聊宮內宮外的逸聞,忽然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去在洛杉磯的時候,花慕之略有些落寞的表情。
眼瞅著一個話題到了尾聲,他輕咳一聲,小心道:“陛下……太子如果今年有空的話,要不和我去國外度蜜月吧。”
皇后臉色微變,看向旁邊的皇帝道:“這事不急,以后再慢慢計議吧。”
花弘原本來在與太后談笑飲酒,此刻神色一變,直接冷著臉回絕道:“有什麼事非要出國?”
氣氛好像突然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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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慕之沒有想到越越會突然在這種場合提這件事,下意識地賠笑圓場道:“亦晚不懂事,您不用跟他計較,繼續吃飯便是了。”
越亦晚愣了下,神情里有些愕然。
太后欲言又止,眼神里竟透出悲傷來。
越亦晚一看見平日里這麼熟的奶奶眼睛都紅了,只感覺這件事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起身賠罪道不是。
旁邊太皇太后直接撂了筷子,淡淡道:“放他出去,花慶之都出得,他憑什麼出不了?”
這話竟然聽不出是正是反,只讓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您別生氣,”皇帝直接去安撫兩位老人家,努力讓她們兩人開心一些。
“沒事提這些做什麼,”皇后嘆了口氣,只給了他們一個眼神:“你們兩退下思過吧。”
越亦晚略有些狼狽地向他們行了個禮才退下,可沒有一個人再看他。
花慕之直到走出承繁宮了,才低聲開口道:“下次不要提這些了。”
越亦晚只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踩了雷,此刻都不確定能不能問一聲為什麼。
他半晌沒吭聲,安靜地點了點頭,如同一個被突然訓斥的乖小孩。
花慕之也沒有帶著他回東宮,而是往寂靜的宮廷深處漫步。
“你還記得,宗譜上面,父皇有位皇兄嗎?”
“記得,二十四歲便病故了。”越亦晚詫異道:“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了?”
“他不是病死的。”花慕之低著頭慢慢道:“是在父皇旁邊,槍擊而死的。”
父親當時親眼看見他的身體炸出一個血窟窿出來,驚愕到有一個星期都沒法發出任何聲音出來。
當時花弘原還是個王爺,隨兄長一起去外國訪問學習,卻無端地遇到這等禍事。
如果不是兄長把他一把推到地上,下一個被射殺的就是他自己。
太后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怮哭出聲,病倒了三年才漸漸恢復。
老太后也只能搖頭嘆息,幫著把這些事全都遮掩了下來。
“后來,慶之鬧著要出國讀書,”花慕之站在了鳥園的秋千旁,看著一園的臘梅海棠道:“父皇不肯,慶之就直接離宮出走,差點又鬧出一樁事出來。”
那次他幾乎跟家里翻了臉,最后還是去了法國,每個星期都要視頻問安,而且身邊也布置了許多暗處的守衛。
“我沒想到……會有這些事情。”越亦晚半晌才開口道:“難怪太后奶奶會突然那麼難過。”
她知道兒子突然橫死在異國他鄉,恐怕也會痛苦又無力吧。
離開臨國,等于離開他們的保護網。
刺殺這件事,原因太難確認了。
有政治上的爭執與野心,有報復社會嘩眾取寵,甚至連邪教都想插一把手。
他們是皇室,哪怕與政要們從不往來,也無可避免的站在風口浪尖上。
有些事是能躲就躲的。
“現在時國與我們交好密切,度蜜月什麼的,過去也可以。”花慕之嘆氣道:“但其他的國家,還是不要想了。”
越亦晚沒有馬上應下,只看著他道:“你多久沒有自己出宮去玩了?”
花慕之想了想:“一直都沒有過。”
他哪怕要去臨都的哪個風景區、游樂場,或者是去某個大學訪問,官方都會提前安排打點。
自己已經習慣了做這個世界的透明人,活在和其他人截然平行的生活里。
還沒等他再說什麼,越亦晚忽然張開懷抱圈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