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編導后知后覺地去搜了一下,然后白著臉抱著資料回來了。
這節目目前才拍到一千進三百,參與人數太多基本看不過來。
那塞繆爾·越又特別謙虛,只說自己是圣馬丁學院的畢業生,進了第三期都沒有自爆這些背景。
他們早就預料到選手資料里肯定有盲點。
但是這種級別的盲點,還真是沒見過。
——他居然是那個亞洲小國家的皇妃?
——原來還是觀光酒店大鱷的次子?
所以他來參加我們節目就是圖個樂子嗎???
節目組特意跟越亦晚打了個電話,以極其復雜的心情確認一個問題。
“你們確定要在皇宮里接受采訪嗎?”
“嗯,來吧——你們來訪者里有素食主義者嗎?”
這事還真不算出格。
臨國本身就是觀光旅游城市,賣點就是珊瑚礁、海港、白沙藍海好多魚,以及各種超級優秀的自然風景區。
皇室除了要參與節日慶典和祈福之外,以親民的姿態來宣傳旅游也是很重要的,就如泰國皇室一樣。
攝制組抵達溯明廷的時候,兩件衣服都在最后的修飾期。
這一天,整個皇宮都處在禁止觀光的狀態。
皇帝和太后穿著得體又莊重的朝服,簡單的接見了他們。
那些外國人緊張又笨拙地行過禮,然后在皇后和太子妃的接引下去參觀宮廷的部分環境,進行了一個簡短的采訪。
整個過程就跟做夢一樣。
扛著攝影機的攝像師差點撞翻了一個花瓶,在聽御侍解釋說那是明代的瓷器之后,嚇得臉都白了。
越亦晚穿著赤金綢蓮花紋長袍坐在他們面前,笑的頗為溫文爾雅。
御侍恰到好處地解釋了他的身份和爵位,一口英文頗為流利。
“Your Highness……”金發藍眸的女主持人此刻連掌心都是汗,盡量笑的禮貌而又從容,然而幾個問題提下來,還是有些心里發怵。
等到了中場休息的時候,掌侍們過來為他們遞上茶水糕點,越亦晚順便回去換了一身衣服。
太子不輕易見這些客人,只在朝明殿里看書。
托托睡在他的腳邊,尾巴晃來晃去。
“感覺怎麼樣?”
“他們好像很怕我。”越亦晚琢磨了一刻:“是我這衣服穿得太正式了?”
花慕之把視線從書頁上抬起來,注視著他道:“我怎麼感覺,你今天的舉止……好像在模仿我?”
“——被你發現了!”
到了下午,他帶著他們參觀了自己的夕清閣。
一群外國人本來已經漸漸習慣了這鎏金純銀的各色宮廷裝飾,進宮之后把繁華的景致都拍了好些,可是在走近這夕清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再次驚嘆出聲。
這里完全是一個精英設計師的工作室。
空間被合理的分割規劃,前殿里陳列的時裝每一件都氣質脫俗,后殿的工作間更是采用了極簡的裝修風格,深灰純白配色再一次放大了空間,超大的圓點和線條的墻壁修飾更散發出一種后現代感。
更恐怖的是,這位殿下竟然把整個布料倉庫都搬到了自己的后院。
無論奢侈還是平民,稀有還是大眾,整個倉庫里有數十個貨架,各個都有三四米高,可能要踩著梯子才能取到。
“這里有專人打理,不同面料根據性質都給了標牌。”越亦晚帶著他們參觀這一卷卷綢緞紗羅時,語氣頗為熟稔:“我很喜歡這種料子——查米尤斯縐緞,背面是強捻起皺的緯紗,正面光滑且有光澤感。
”
攝影師愣是在倉庫里轉了幾圈,拍的肩膀都僵了。
這兒比決賽現場的倉庫還要大啊。
得多有錢,才能做到ALL-IN……
等他們拍攝完采訪完,皇家又安排著他們去潛水海釣喂海豚,順帶逛了兩個風景區,也是周到又體貼。
老外們暈暈乎乎回國的時候,竟然還有些舍不得。
越亦晚在送他們走之前,把自己完成的第三期作品打包了一份,還留了個復印的打版圖。
回頭按著慕之和自己的比例做一份,這套可好看了。
他一回溯明廷,就去找花慕之,想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出去玩。
結果一進客廳,發現他家太子一臉訝異地坐在那里,背挺得筆直不說,臉上表情一片空白。
“怎麼了怎麼了?!”越亦晚頗為緊張地湊過去,發現他還拿著手機,上面的屏幕亮著。
“我,我……”花慕之此刻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把手機舉起來給他看。
在APP的最頂端,竟有一行字飄了過去——
“Volpe對作者山樆說:我越過高山,爬過鐵網,潛伏而來,只為用一顆深水魚雷砸中你!”
“全站通告哎,”越亦晚下意識道:“有人給你砸深水了!”
“不是你嗎?”花慕之看向他道:“真不是你偷偷給我砸禮物嗎?”
這件事是完全脫離他的認知范圍的。
有陌生人,僅僅只是因為喜歡他寫的故事,竟然打賞這麼多——
這不是銀行投資理財的收益,更不是工資收入。
是網絡的另一端,素未相識的人給予的坦誠的喜歡。
而且僅僅是給予給山樆這個作者,而不是臨國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