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以前是什麼專業的?”
“金融。”長公主回憶道:“我是在國內讀的本科和研究生,畢業之后就嫁人了。”
“那也很好啊。”越亦晚笑著道:“能夠有安穩的家庭,養育著小郡主長大,應該也會很有成就感吧。”
美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滿室的作品和機器上,良久才嗯了一聲。
“也會有些不安。”她輕聲道:“但是不安,好像又沒什麼辦法。”
自己沒有實習經歷,也從來沒有坐過辦公室,最近幾年里,除了插花、茶藝、教養女兒,似乎別的事情都不會做了。
哪怕再給她一個機會,去公司里上班就業,似乎想一想都會有些恐懼。
越亦晚隱約能感覺到她心情的低迷,輕輕拍了下她的肩安撫道:“您可能最近休息的不夠好,都有些黑眼圈了。”
兩人簡單了聊了幾句,然后再揮手道別。
越亦晚守在門口,等看著馬車走遠了,才松了一口氣。
他實在不太會安慰人。
家庭主婦這個職業,聽起來似乎還挺普遍的。
豪門也好,貧寒人家也好,總有些人會選擇做一個家的守望者,料理大小瑣碎等著愛人歸來。
至于是辛苦還是快樂,自然也只有他們才懂。
趁著半決賽的時間還有兩個星期,越亦晚又悄悄挑了個時間,把太子塞馬車里拐了出去。
他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要從半決賽呆到決賽結束再回來,臨走前自然是要多溫存一會兒的。
花慕之這些天在和影視方接洽劇本改編的事情,其實還有些忙。
他這部作品是無心插柳,而且也暫時沒有多余時間受雇為編劇,只能處于義務跟那邊的編劇大概交接一下。
等到了三月,這邊會有盛大的祭春典禮,也被稱之為頌春時,到時候宮內宮外都有好些繁雜的事情。
日月祭、頌春時、雙華典、萬靈歸。
一年四季,四個大節,似乎剛忙完上一個,下一個就又來了。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切都太過按部就班。
這一次他原以為是要和越亦晚一起去拜見父皇,誰想到馬車竟是偷偷往宮外行去的。
車上連便服都準備好了,這回還加上了墨鏡,可以說是非常方便。
越亦晚一領著他回家,就瞥見越知故睡在沙發上在打鼾。
“——等等。”他悄悄關了門,忽然想起了什麼:“我們今晚去別的地方睡!”
“怎麼了?”
“我哥估計跟嫂子吵架了,一個人回家睡來著。”越亦晚正色道:“他心情不好,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花慕之對這些都不太了解,只繼續跟著他往外走。
走著走著,他忽然有些好奇。
“都說,尋常的夫妻情侶,幾乎三天一拌嘴,兩天一小吵,吵到互相冷戰都是可能的。”花慕之看著略微熟悉些了的街景,語氣里略有些茫然:“但是……他們在吵什麼呢?”
什麼事不都應該好好商量嗎。
越亦晚正琢磨著等會兒的娛樂項目,只咂嘴道:“那原因可就多了。”
他讀高中時飯間經常能聽見同桌抱怨這些事情,自己身邊也沒少耳濡目染過。
若是都貧困些,買菜多花了幾毛錢,柴米油鹽哪里計較,便是要鬧騰訓斥的。
小康也有小康的吵法,孩子的管教,婆媳之間的埋怨,下班以后從公司里帶來的怨氣,以及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若是疏于工作,免不了要吵架埋怨他不夠上進。”
“可若是勤于工作,又容易責怪他不夠顧家。”
越亦晚兩手一攤,顯然對這些八點檔情節頗為熟稔:“所以夫妻之前才互稱冤家。”
花慕之噗嗤一笑,卻仍有些難以理解。
他的父皇母后相敬如賓了一輩子,自己也沒有見過相關的景象。
和越亦晚如今認識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彼此之間也沒有生過氣。
可能那些情緒……離自己都很遙遠吧。
越亦晚一邊帶著他往另一條美食街走,思考著等會帶他吃什麼好,一邊又順著話題道:“橫吃飛醋這事,也是很容易吵架的。”
“哎?”
“哪怕伴侶沒有沾花惹草,就是和哪個女同事往來親密了些,身邊哪個表妹干妹妹靠的太近,或者前女友初戀找過來敘舊,恐怕也會鬧騰個不停。”
越亦晚說到這兒,忽然意味深長道:“這就是咱兩都沒談過戀愛的好處。”
“你應該——沒什麼青梅竹馬吧?”
“沒有。”花慕之失笑道:“如果有,你會怎麼做?”
“不作妖,便相安無事。”越亦晚漫不經心道:“她要是作妖,我就跑掉。”
花慕之腳步一頓,頗有些訝異:“跑掉?”
“不然呢?跟她宮斗?跟她撕?”越亦晚擺擺手道:“小爺我的時間很寶貴,沒必要花著心思證明她有多惡劣,自己徑自去快活便是了。”
花慕之笑著揉揉他的頭,牽著他繼續往外走。
也確實是個精明人兒。
他們住的小區以北是繁華的商業區,以東是好些有名的食肆酒館,各國的風味餐廳都開了不少。
越亦晚這次帶他出來,本來就是臨時起興,沒有琢磨過相關的路程。
——去吃自助餐?
不行,宮里宴會比自助餐的花式多好些,太子估計感受不到那種看見一堆蝦和螃蟹的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