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后面記得也揉一下!”
“對,這兒可以搓一搓!”
身后的人相當的配合,甚至還伸出十指來幫他按摩放松脊背。
越亦晚玩小鴨子玩到一半,忽然想到一個事情。
他現在如果去知乎接受采訪,搞不好可以回答各種奇怪的問題——
#在太子面前爬樹是怎樣的體驗#
#陪太后看綜藝節目是怎樣的體驗#
#我是怎樣教太子搓澡大法的#
#太子哪里的痣最好看#
哦,最后一個問題不能回答,咳。
他聞著香波的味道,隨手給脖子潑了些水,手指滑到自己的肩膀旁邊,忽然摸到了一個熟悉的凸起。
等等……
這是……
越亦晚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身體僵硬了許多。
“怎麼了?”花慕之隨口問道:“在想什麼?”
不行,我這兩天可能要出宮避一下。
“我爸明天,明天約了我回家吃飯。”
“他不是去法國了嗎?”
“不對,是我哥。”越亦晚撒謊都有些撒過來,手指還在下意識地按壓那個腫起的小塊,極力隱藏著心里的驚慌:“就十天半個月,等我陪陪他們就回來了。”
花慕之沒意識過來,只奇怪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安:“到底怎麼了?”
越亦晚忽然擰了好些,也不肯跟他說實話,強行把話題岔了過去。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在臨都過春天了,自己早就忘記了很多事情。
比如一到春天就必然發作的蕁麻疹。
這件事一直不可解,早些年母親和父親都帶自己去看了好些醫生。
一到春天,要麼身上會出現大片大片的紅斑,要麼就從脖頸到胳膊上都會有大大小小的腫包風團,而且還瘙癢的讓人一整晚都不得安睡。
這種問題不會傳染,但發病原因不明,且一撓就會波及身體的一大片。
哪怕是吃藥或者如何,都需要好些天才能緩過來,整個人都狼狽到了極點。
可是去了英國之后,這種癥狀就緩解了好多,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他最近兩三年里已經沒有發作過了。
他強行出宮只會讓花慕之往其他地方想,而且也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跑太遠。
要不去別的國家避一避?
不行,會傷慕之的心的。
越亦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心里只覺得煩躁又恐懼。
他比誰都重視形象。
衣服上下從紐扣到襪子鞋子都要配套,皮膚要光潔干凈不要有痘。
頭發要日日打理形狀輪廓,連笑容都要看起來清新陽光。
可這蕁麻疹一旦發作,他身上就到處都紅一片,看起來簡直是個小怪物。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開始只是胳膊附近有一小片,很快大腿上也出現了同樣的問題。
越亦晚不肯讓花慕之看見,所以晚上早早就穿好全套睡衣躺好,擦藥都是背著他在夕清閣的二樓自己處理,也不肯看宮里的醫生。
宮里的那些太醫看了,那必然會讓花慕之看到。
他久違的開始感到害怕。
如果慕之看到那腰上背上大片大片的紅斑,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惡心?
而且有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疹子,是夜里無意識地撓出來的。
就算,就算以后這些都好了,可是萬一現在被他看到,搞不好以后上床的時候都會覺得索然無味吧。
我不能在他面前太狼狽。
我不可以把那麼丑陋的一面露出來。
雍王殿下糾結了許久,又沒辦法跟他分被子睡,直接一個人去那當初禮訓期的單間里分床睡了——晚上還鎖門。
太子忽然看起來格外孤單。
-2-
越亦晚的反常,花慕之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被親吻和擁抱的時候,也還是享受而快樂。
可是不肯有再進一步的接觸,衣服也從早到晚穿的嚴嚴實實的。
不僅如此,他寧可平日里悶頭在夕清閣給姐姐的朋友們做衣服,也不肯主動來抱樸殿陪自己坐一會兒。
花慕之不明白發生什麼了。
連問都不能問,警覺地仿佛在防著自己一樣。
他小心到了極點,像是端著一支隨時會熄滅的蠟燭。
可沒過幾天,晚晚就一個人跑回單間去住,神情也頗為不自然。
他……是不是討厭自己了。
可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花慕之甚至斷更了一兩天,感覺好些事情讓他沒法再靜下心來寫東西。
不行,如果懷柔政策沒有用,那就要換個法子。
他仔細問了洛御侍和霍御侍,試圖從日常生活的細碎里找些蛛絲馬跡出來。
可洛御侍天天陪著他,也沒看出什麼變心的征兆,只說雍王殿下好像是生病了,最近有時候換衣服的時候,都躲著他要一個人換。
“我那天剛好抱新的熏香過去,看見他光著右臂在涂藥。”
涂藥?
花慕之怔了一下,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大步去了夕清閣。
他這六七天里一直被這笨蛋擋在外面,甚至都沒法照顧他。
越亦晚正準備再給各處上一次藥,這外套的扣子解了一半,就聽見樓下有熟悉的腳步聲正在逼近,忙不迭把所有扣子全都系好。
花慕之大步走了進來,眼神比從前明銳了許多,只在門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