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五官太過突出的模特,如果再露出妍媚的笑容來,好看自然是好看,卻等于會喧賓奪主,讓觀眾們的注意力從服裝移到面容上,等于是買櫝還珠。
越亦晚做了太久的太子妃,這此再回到秀場后臺,忙得都有些暈頭轉向了。
在開場的三個小時前,他作為總監就要去確認模特們的發型和妝容。
冷暖色調、珠光還是啞光、配飾用金屬還是珊瑚珠,幾乎每一項都要確認比對。
模特總共就這麼多人,一圈走完還要火速換衣服換首飾耳墜高跟鞋,忙碌的幾乎跟災難現場一樣。
有時候真是剛走完又急著返場,可能連脫衣服都顧不上外人,徑直在后臺十幾秒脫穿戴一氣呵成,然后再一臉漠然高冷的邁開長腿踩著節點走出去。
這一行有時候就和做醫生一樣,看了太多肉體,最后就進入了無性的狀態,真是瞧見同事的某些和諧部位了心里也沒什麼波動。
這頭越亦晚在和下屬確認時間點和其他事務的部署情況,遠處忽然就傳來了尖叫聲。
扭頭一看,竟是一個男模踩到了地上滾落的彩球,直接摔得臉色發白,捂著腳腕說不出話來。
越亦晚意識到這是意外情況,連忙喚人把那男的扶起來送去看醫生,自己去找留駐的候補。
“候補的那幾個已經被別家牌子借走了——怎麼辦啊?!”
這還有二十分鐘就開場了,各個模特全都已經定了出場次序和配對的衣服,哪里能臨時調整。
越亦晚左右找了一圈,索性豁出去了:“衣服給我——我來走。
”
旁邊的助理一臉擔心:“您這身高……”
一米七幾怎麼了?!
越亦晚繃了一口氣,嚴肅道:“把我那內增高拿過來!”
穿上就一米八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銀發上了噴霧做出冷藍色的效果,又指揮著化妝師幫自己調整妝容。
自己要替補的這幾套衣服,都是冷色系性冷淡風格的春季風衣,裁剪和視覺效果都讓人能夠聯想到冰川寒水,要給人冷淡又不凡的感覺。
他的臉頰上被刷上白色的印痕,五官的輪廓也用陰影高光加以修改,看起來完全像另一個人。
還不夠,要更疏離一些。
“在這里,”越亦晚看著鏡子里的另一張面孔,指了指眼尾:“兩邊點上珠光淚痣,對,就是這里。”
花慕之招待完過來慶賀新年的宗親,回東宮里休息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那場秀的直播時間快要到了。
也不知道晚晚那邊工作是否順利。
他開了電視,聽著歡快起伏的吉他聲,看著模特們在高臺上邁步定點,展示著絢麗而又獨有風格的新衣。
男模特們緩步上前,在鏡頭前擺出不同的姿勢,臺下也是閃光燈一片。
花慕之漫不經心地看著屏幕,忽然眉頭皺了一下。
迎面走來的,竟是個極為熟悉的輪廓。
他看起來變高了不少,而且頭發也被噴染成了泛著銀光的水藍色。
但整個人的氣質,與今天早上還在自己懷里窩著的軟糯青年,完全是兩個人。
冷冽,凜然,而且眉眸疏冷。
他的臺步并不算穩,看得出來是非專業出身,可那一身冰川色長款風衣,還有那手腕上蜿蜒如蛇的碎銀長鏈,都看著渾然一體,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越往前走,那外露的氣場便越發明顯。
深灰色的眼眸并沒有焦點,表情也全然放空。
可越是如此,越顯得禁欲又內斂——
花慕之十指交叉著看向那屏幕,連呼吸都放慢了許多。
他從沒見過越亦晚濃妝的樣子。
眉骨被勾勒,鼻梁被修飾,連淡粉色的唇都被點染了微光。
晚晚……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甚至可以說,以生人勿近的一副氣勢,變得更加尤物。
他看著他那副嚴肅又冷淡的面孔,忽然很想抬手去觸碰那唇角和眉眼。
想看著這樣冰冷的他臉頰潮紅,聽他失控的喘息出聲——
他望著那風衣下的腰身,看著微敞著的領口露出的鎖骨,注視著那雙修長又筆直的腿。
這一身衣服走的都是干練又利落的風格,明明完全和欲望無關,卻能引起許多的聯想。
……居然開了三顆扣子,這和脫光了有什麼區別?
太子保持著同一個坐姿看完了整場秀,然后徑直去洗了個冷水澡。
越亦晚在活動結束之后,把頭發美瞳什麼的全都收拾完了,身上重新噴了香水換好了衣服,才又溜回了宮里。
今天這救場還算順利……得虧沒出什麼大亂子。
他回來的時候,太子坐在書桌旁正看著報紙,只側眸瞥了他一眼:“回來了?”
越亦晚笑瞇瞇地湊了過去,摟著他吧唧了一口:“辛苦啦——那幫老大爺沒在宮里抽煙吧。”
“沒有,”花慕之頓了一下,簡短道:“我看了今天的直播。”
越亦晚眉頭一跳,依舊掛在他脖子上:“你……看見我了?”
太子站了起來,淡笑著道:“怎麼平時沒見你有過那樣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