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提起這首《詠鵝》,提到駱賓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初唐四杰之一的他,七歲便就能將駱家塘內普通的群鵝戲水,描繪的美輪美奐,躍然紙上,可謂不折不扣的神童妙子,天賜棟梁。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文采四溢的大才子,若與同樣也是出生在盛世大唐的才女李冶相比,也是螢火撼皓月,遜色了不少,因為這位總是會被后人拿來與魚玄機,薛濤等一眾女名流相提并論的女才人,在六歲的時候,便就能對著庭院中的薔薇花,隨口吟出傳頌至今的《詠薔薇》:
經時未架卻,心絮亂縱橫。已看云鬢散,更念木枯榮
不過,與駱賓王自此后的一飛沖天相比,同樣有著神童資質的李冶,卻因為自己的驚艷之才,而得到截然相反的命運安排。
一旁正坐在亭臺中悠閑飲茶的李父,在聽到小小年紀的女兒,那隨口吟誦出,卻一點都不亞于李杜絕句的《詠薔薇》后,當即便“騰”一下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一張臉似乎也因為“激動”而變得扭曲起來。
只不過他的這種激動卻不是因為女兒的驚才絕艷而驚喜,而是一種大男子主義下所謂高瞻遠矚的驚懼:什麼“經時未嫁(架)卻”,什麼“心絮亂縱橫“,小小年紀,便有了嫁心,愁緒......成何體統?
于是,受著嚴重封建思想束縛,深諳“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李父,為了將女兒的這種超現實主義思想扼殺于搖籃之中,便就在“痛定思痛”下,于李冶11歲那年,將她送到了浙江湖州的玉真觀中出了家,讓僅僅還只是一個少女的李冶成為了一名致力于修身養性,以求良性成人的道姑。
然而李冶,又豈會被一座小小的道觀所禁錮,天資聰穎,生性自由的她即便遵從父命進了道觀以后,卻還是沒把三從四德,女戒教條之類的繁文縟節放在心上,為了追求心中的夢想,能夠與當今在世的儒生才俊們一起附庸風雅,妖嬈作賦,她反而越發的勤奮刻苦,嘗膽眠薪起來。
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在數十年的潛行努力之下,已然長成大姑娘的李冶,不但出落得亭亭玉立,且舉手投足之間都勁帶著風情與浪漫,引用《唐才子傳》中的一句對她的評價,便叫做:肅散中自顯美姿,談吐間尤為風韻。
因為有了武則天、楊貴妃、太平公主、上官婉兒等一眾女名流們的“前車之鑒”,李冶絲毫不在意自己道姑的特殊身份,反而以此作為“借口”,用自己的文才做籌碼,廣交天下名士。
什麼“茶圣”陸羽,“長城”詩人劉長卿,以及她的摯愛“詩僧”釋皎然(大詩人謝靈運的第十世孫)等等,反正就是當時比較有名的文壇大佬們幾乎都與她交情甚篤,有的甚至還是她的閨房常客。
只不過,終身未嫁的李冶雖然過足了前輩女名流們孑然不羈,自截云圖的“豪情癮”,但最后卻沒能夠兜住她們的“運”。
因為在花都廣陵(今揚州市)的名聲雀躍,時年50歲的李冶最終還是沒能逃過當朝統治者唐德宗李適的“魔爪”,為了將風韻猶存,還能詩擅賦的李冶“據為己有”,唐德宗可說是動足了腦筋,想盡了辦法。
最后,在一番暗箱操作下,李冶順理成章的還了俗,并風風光光的入了宮。
也許是命運的故意捉弄吧,就在李冶進宮后的第四年,也就是她53歲那年,大唐發生了震驚朝野的“涇原兵變”,結果不講義氣的唐德宗丟下了所有女眷一個人逃到了奉天,而作為女眷中最有才華的一位,李冶很快便得到新皇帝朱泚的注意,并強令她作了一首為自己歌功頌德的“登基”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