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恰逢衙門放告日,在眾多告狀的人群中,有兩個人顯得特別醒目,這兩人年紀不大都是二十來歲,滿是傷疤的臉上一臉的憤懣之色。
兩人的手里拽著一塊白布,上面寫著一個“善”字,只不過這個善字上面被打了一個紅色的差“叉”。
輪到兩人了,來到大堂后,兩人跪在地上,縣太爺開口問道:“堂下何人?狀告何事?”
其中一個年輕人說道:“小人名叫崔三,身邊的這個人叫馬有德,狀告本縣劉員外,以行善之名干不法之事,還望大老爺明察!”
在崔三來到堂上時,看熱鬧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老漢,這老漢儼然就是那天鼓動崔三前去揭秘的那個人,看到崔三后,老漢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聽崔三說狀告的是劉員外,縣太爺被嚇了一跳,他又問道:“你重說一遍,你告得是誰?”
崔三仰起脖子大聲說道:“劉員外劉梧德!”
大概是劉員外的名氣太大了,又或許是出于其他考慮,縣太爺并沒有當堂審理此案,而是先吩咐把兩人帶了下去。
崔三和馬有德被關進了一間屋子里。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被帶進了另一間屋子。屋子里,兩個人正在說笑著,見崔三被帶了上來,縣太爺朝著和他說話的那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說道:“劉員外,就是這兩人要告你。”
聽了縣太爺的話,崔三大感意外,一方面是這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劉大善人”,另一方面,縣太爺的態度大大出乎了崔三的意外:按理說,縣官問案,在沒查清楚之前,劉大善人就是疑犯,對待疑犯,即使不能嚴刑伺候,但也不至于把他當做座上賓吧。
崔三根本不知道,縣太爺對劉員外的事情早就知曉,兩人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用在現在的話來說,縣太爺就是“保護傘。”
縣太爺又說:“劉員外,這兩個人告你的再生堂有問題,還告你說在山里開著木炭場,名義上是收留流浪漢,實際上這些人全部被你送進了木炭場做了苦力,有這回事嗎?”
聽了縣太爺的問話,劉員外站了起來,義正詞嚴言辭地說道:“絕對沒有此事,這兩人純粹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看來我就是做再多的善事還是有人要抹黑我呀。”說完,劉員外竟然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縣太爺聽了劉員外的話,接口說道:“既然沒有,那這兩人就是誣告了!來呀,先把他們每人打五十大板,打完再說!”
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就把崔三兩人放到在地,為了怕他們叫喊,在他們的嘴里還分別塞了一塊爛布子。
幾個衙役舉起板子,眼看板子就要落下來。
就在這時,一枚銅錢從崔三身上掉了出來,看著這枚銅錢,縣太爺呆住了。他趕緊喝令手下暫停用刑,隨后他上前把銅錢撿了起來拿在手里仔細端詳了半天。
隨后問道:“這枚銅錢怎麼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崔三說道:“這是一個老漢幾天前給我的,他說這枚銅錢關鍵時刻或許可以救我一命。”
縣太爺又問:“這位老漢多大年紀?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的他?”
崔三說:“大約五十多歲年紀,那天我是在再生堂門口碰到他的,他穿戴得破破爛爛,就和叫花子一樣。”
聽完崔三的回答,縣太爺冷汗直流,劉員外這是時也察覺出了不對勁,趕緊上前問道:“老爺,出什麼事情了嗎?”
縣太爺結結巴巴地說道:“出大事了!你我完蛋了!”
話音未落,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了進來,不久之后,一隊官兵簇擁著一個五十多歲相貌威嚴的老漢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老漢后,縣太爺趕緊跪倒在地。老漢并沒有理會縣太爺,而是徑自走到崔三的跟前,把他扶了起來。
看著這個老漢,崔三也呆了。老漢正是給他銅錢的那個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原來,流浪漢莫名其妙失蹤的事情朝廷也有耳聞,起初朝廷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讓當地的官員進行察訪,但當地的官員和劉員外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查來查去自然是毫無結果。
老漢的真實身份是一名御史,名叫蔡其權,此人性情剛烈嫉惡如仇,朝廷便把這個重任交給了他。
因為劉員外的勢力非常大,再加上盤根錯節的關系,明面上察訪肯定沒有結果,蔡其權只好采取了微服私訪的策略。
那天,他打扮成叫花子準備潛進“再生堂”里面一探究竟,人家嫌棄他年紀大了不要他,誰知陰差陽錯地碰到了崔三。
聽崔三說完那天夜里偷聽到的消息之后,蔡其權便決定由崔三來破這個局。
至于那枚銅錢,縣太爺當年窮苦人家出身,在京城時曾經得到過蔡其權的很多照顧,考中進士外出做官時,縣太爺把身上僅有的一枚銅錢拿了作為對蔡其權的報答。這枚銅錢上面有個特殊的標志,難怪縣太爺一眼就認出了他。
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了,縣太爺、劉員外以及相干人等相繼被逮,受到了應有的下場。在崔三的帶領下,蔡其權來到了木炭場,把里面的勞工都解救了出來。
蔡其權見崔三腦子活泛,便把他留在了身邊成了一名得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