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黃河決口,走潼關進中原來的人都得繞道,北方的貨可能會晚點到。”
章郁雄頷首。“好,我知道了。”
章郁秀朝月門內瞄去一眼。“大公子還沒提嗎?”
“提過了,但……”章郁雄搖頭。“大妹不同意。”
“為什麼?”林振平問。
“還用問,杜菁回來了嘛!”章郁秀嘟囔。
“杜菁?”章郁雄困惑地復述。“誰?”
“隔壁杜家的四小姐。”章郁秀哼了哼。“回來得可真是時候,聽說杜夫人十分中意蒙蒙的乖巧,瞧杜菁那麼勤著跑諸葛家,多半是想勸蒙蒙嫁給她哥哥。”
“我看是中意諸葛家的財產吧!”林振平嘟囔。“你聽誰說的?”
“下人們呀!”要聽八卦,找下人們準沒錯。“所以說,哥,你要加油啊!”
章郁雄默然無言,倘若杜家純粹是中意蒙蒙本人,他也不反對,只要蒙蒙能夠有個好歸宿,好讓義弟安心瞑目也就行了。
“北方的貨會遲到,我最好先去點一下存貨。”
章郁雄一離開,章郁秀馬上緊張兮兮的揪住林振平的手臂。
“喂喂,那丫頭還不肯同意這件親事,昨兒個我又聽下人們說杜菁托她哥哥去找一位很厲害的大夫,要是在大哥和那丫頭成親之前,那位大夫就被找著了……”
“放心,我也聽說過那位大夫,不過……”林振平不在意的淡淡一哂。“就算那位大夫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要找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根本不知道他是男或女、是老或少,也不知道他姓啥名誰,怎麼找?說不定一輩子都找不著,除非……”
“除非什麼?”
“哼哼,我就不信他會自個兒上南陽來讓她們找著!”
氣唬唬地,宮仲書跨過宮家鑣局大門檻,決定要建議父親盡快把姑姑母子倆送回陸家去,不然他們早晚會被煩死。
最好陸家先把他們關上一百年,再來考慮要不要放他們出來吸口新鮮空氣!
“爹,姑姑她又……”一踏入大廳,他就開始大叫,不過才剛起頭不到一句就換詞了,“咦咦咦?君公子,你來啦!”腳步也跟著做九十度回轉,驚喜的迎向端坐一旁的客人。“怎樣,我妹妹跟妹夫他們好嗎?”
“他們都很好,君公子說親家母十分疼愛菱兒。”回答的是宮孟賢,語氣是欣慰的、喜悅的。
“那當然,妹妹一口氣為他們獨孤家生了兩個兒子呢!”宮仲書說得很得意。
那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得意呀!
宮孟賢咳了咳。“少啰唆,你剛剛要說什麼?你姑姑又怎樣了?”
一提到姑姑,宮仲書的笑容馬上就掉光了,一臉不耐煩。“姑姑又吵著鬧著要我們幫她到大漠找回大表妹,誰要去呀,如果不是大表妹要害妹妹,又怎會迷失在大漢里,我說大表妹真是活該!”
宮孟賢點點頭。“不必理會她,若是太過分,我自會通知陸家來接他們回去關起來。”這是他答應周宮雪菱的,不能再插手宮如媚母子的閑事,另一方面,他也無法原諒陸佩儀竟狠心要害死他的寶貝女兒。
再怎麼樣也是自己的親人呀,她竟然下得了那種狠心!
“已經太過分了,”宮仲書咕噥。“姑姑罵我們無血無淚、無情無義呢!”
宮孟賢挑了挑眉。“好吧,待會兒我就去找你姑姑把話說清楚,她要是再提這事,我就通知陸家來接人。”
“對嘛,這才干脆嘛!”宮仲書又笑開來了。“對了,君公子來有事嗎?”
“人家剛要說就被你打斷了!”宮孟賢沒好氣地橫去一眼,旋又換上親切的笑容轉向客人,雖然對方掛著一臉“我不想理會你,你也最好別理我”的冷漠。
“君公子請說,你今天特地來這一趟是……”
默默的,一個大包袱被放到桌上,宮孟賢看得有點疑惑。
“這是……”
“請宮局主把這項物品送回我家。”
“你為什麼不自個兒送?”宮仲書奇怪地問。
“家父的命令,娶不到老婆不準回去,否則便打斷我的腿!”平板的語氣,滑稽的內容。
宮仲書噗哧失笑。“原來跟妹夫一樣,真可憐!”
“閉嘴,你不吱聲也沒人會說你是啞巴!”宮孟賢怒斥,不過他的嘴角也在偷偷的抽筋。“呃,君公子,可有期限?”
“九月十二是七叔壽誕……”
“原來是壽禮!”宮孟賢恍然大悟。
“是。”
“沒問題,眼下才剛入八月,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充裕得很,我們明天就出發,一定來得及!”宮孟賢拍胸脯保證。“君公子要不要跟我們走一段?”
“我要先上南陽替四嬸兒清償一筆‘舊債’,再上長白山采藥,不同路。”
“長白山?”宮孟賢訝異地怔了怔。“不是要到大漢找血玫瑰嗎?”
“我已去過了。”
“咦?去過了?可采著了?”
“血玫瑰花期只三天,我去時花期已過。”
“原來如此,真不巧。那麼……”
宮孟賢正打算請客人留下來過一宿,不料話才剛起頭,對方卻霍地起身,并將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這是托鑣的費用和解藥,告辭!”
“欸?慢著、慢著,都是自己人,說什麼費用,不必……啊!”
宮孟賢愣住,宮仲書聳聳肩。
“他走了。”
“還用你說,我不會自己看!”
“爹,這個……”宮仲書已經不看外面了,他看的是“解藥”。“解藥是干什麼的?”
“這個嘛……”兩眼在大包袱和“解藥”之間來回看,宮孟賢撫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