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不著。」
「為什麼?」
「你岳父不許他見你,免得他一拳打死你,因此新娘一送入洞房,他就啟程回去了!」
一見面就要打死人?
這是哪里的特別風俗嗎?
「怪了,我哪里惹上他了,他非打死我不可?」
「他舍不得把妹妹嫁給你嘛!」
眉梢子高揚,方瑛面無表情的和方政那張笑呵呵的臉面面相對半晌。
「可惡的老爹,為什麼不先警告我,娶個老婆居然要冒生命危險?」要打也該先打扁他老爹才對呀!
「叫你老婆保護你不就行了!」
「也對!」轉個眼,方瑛又換上那張有惡性傳染力的笑臉。「老婆,千萬別忘了,我帶你回門時,若是大舅子要打我,或是岳父大人也要扁我,記得趕緊站到我前頭來做我的盾牌喲!」
再一次,香墜兒發現自己的嘴又莫名其妙的拉開了,兩眼也笑成兩彎弦月,就跟她的夫君一樣。
「是,夫君。」
她究竟在笑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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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方瑛沒有機會試試老婆這副盾牌好不好用、夠不夠結實,婚禮過后五天,方政就收到朝廷的派令,要調他回京里督領京營,搬家都忙翻了,哪有空帶新娘子回門。
「這個太大了,直接搬上馬車吧!」
「那這個……」
「不用、不用,那個原就不是我們的,放著就行了。」
「大姊不一塊兒嗎?」見方蘭只是幫大家整理,卻不整理自己的東西,香墜兒困惑地問。
「不,姊夫是大同衛的副千戶,不能跟咱們一道走。」方燕解釋。
「那夫君和小叔呢?」香墜兒又問,一邊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裹一只花瓶。
「二哥是爹的辦事官,自然要跟著爹走。至于大哥……」
方燕聳聳肩。「上戰場的時候,大哥都會跟在爹身邊,偏他就是不肯接下任何軍職,寧愿成天到處混,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方蘭忿忿道。「記得小時候,他老是嚷嚷著要效法宋朝楊令公,做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還要爹替他訂制一把一丈三尺的長槍,說他要學楊家將使楊家槍,看他個頭兒才三尺高,硬要拖著一丈三尺的長槍到處跑,走兩步就絆一跤,那模樣還真是可笑。不過他有那個心,爹就很開心了……」
說到這,她嘆了口氣。「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長大后反而失去了那股勁兒,整天晃來晃去,什麼都不想干,楊家槍依然沒放棄,卻放棄了大將軍的志向,問他為什麼,他只說了三個宇……」
「哪三個字?」香墜兒脫口問。
方蘭四姊妹相對一眼,異口同聲道:「不值得!」
香墜兒怔了怔。「什麼不值得?」
「不知道,再問他,他啥也不肯說了。」闔上衣箱蓋,方蘭揮手招呼下人來搬走。「你有空問問他,或許他愿意告訴你也說不定。」
會嗎?
香墜兒懷疑地暗付。
而當女人家和下人們忙著整理行李時,方政父子婿四人則在書房里討論這回被調差的事。
「怎會突然把爹調回京里頭去呢?」
「恐怕是要我帶軍去作戰。」方政沉聲道。
「作戰?」方瑛、方瑞和末玉虎三人互覦一眼。「哪里?」
「多半是云南。」
「怎麼?那里又出亂子了嗎?」
「去年就開始了,思任世襲了麓川平緬宣慰使后不久就開始起兵叛亂,他還自稱為王,帶兵四下侵略,屠騰沖,破干崖,侵孟定,入南甸州,奪羅匐思等二百余莊,氣焰十分猖獗。
」
「鎮守云南的沐晟呢?」
不知為何,一聽到沐晟的名字,方政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戒慎。
「沐晟認為應派大軍進剿。」
「爹認為呢?」
「我對那里的情勢不是很熟,無法任意下判斷。」
「那就只能任由朝廷派遣了。」
方政思索片刻,抬眸望定方瑛。
「那麼,瑛兒你……」
「不,爹,上戰場時我會緊跟在您身邊,但千萬別派我任何軍職,」看出方政又想說什麼了,方瑛忙道:「您知道,我只想輕輕松松的過日子,對那些實在沒興趣,也不想負什麼責任。」
方政搖頭嘆息。「我不懂,為什麼你就這麼沒出息呢?」
方瑛聳聳肩。「還有方瑞嘛!」
方政看看方瑞,后者苦笑。
雖然沒有人明白說出來,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方瑞確實為人謹慎盡責又能干,但方瑛才是個具有將帥之能的英才,可惜他一點野心也沒有,只想渾渾沌沌的度過一生,浪費他的才干,也浪費他的生命。
深深注視著期望最殷切的長子,方政欲言又止,他知道必定有什麼原因使得方瑛如此不求聞達,甚至避之唯恐下及,但無論他怎麼問,方瑛總不肯說出來。
究竟是為何呢?
第三章
香墜兒并不是個容易適應環境的人,因為她幾乎沒出過遠門,膽子又小,要習慣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就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有可能三年五載,也搞不好一輩子都在習慣。
而這回出嫁,先是到大同,還沒搞清楚東南西北又被扔到京城里來,這個環境更復雜,對她而言可真是最嚴厲的考驗。
偏方瑛就是有辦法讓她覺得適應環境是件很簡單的事,剛到京城兩天就開始拎著她到處去混,吃喝玩樂樣樣來,從城里逛到城外,再從城外逛回城里,來來回回不知逛了多少回,不知不覺中,她就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