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要上哪兒,夫君?」
「哪兒也不去,咱們就在院子里玩兒!」
「院子里?」
「你沒瞧見嗎?下雪啦!」
回到京里不到三個月,冬至剛過,毛毛的雪花就開始飄落下來了,方瑛立刻拖著香墜兒到院子里玩雪,方瑛那三個妹妹也不甘寂寞的跑來跟他們一起鬧。
「打雪仗,我們三個對你們三個,敢嗎?」
「放馬過來吧!」
所謂三個對三個,是方翠三姊妹對方瑛、香墜兒和小豆豆,不過那只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就只有一個對三個,因為小豆豆只會繞圈子跑來跑去汪汪叫,而香墜兒也只會躲在方瑛后面笑著尖叫不已,四面八方都是雪球飛過來、飛過去,她就一聲接著另一聲尖叫,一聲比一聲高昂的刺入方瑛的耳膜。
「喔,老天!」方瑛摳摳耳朵,申吟。「老婆,現在是在打雪仗,不是在比嗓門大小好不好?」
「對不起嘛,人家忍不住嘛!」香墜兒不好意思的道歉,卻還是忍不住笑。
「忍不住就忍不住,那也別對著……」一團雪正正投入他嘴巴里,方瑛僵了一瞬間,旋即怒火沖天的吐出滿嘴雪,再彎身搓起一大團雪球反攻回去。「可惡的丫頭,大哥我在講話,你還丟過來,就不會暫停一下嗎?」
「戰場上沒有暫停的!」
「誰跟你戰場!」
「打雪仗就是打仗!」
「好,那你們就別后悔!」
「后悔的是豬頭!」
「你們當定豬頭了!小豆豆,上,咬她們!」
「耶?!」
于是,戰況更激烈了,多了一副銳利的白牙齒,雪球也愈搓愈大,到最后不小心被砸到腦袋還會一陣天旋地轉、滿頭小星星,而那三姊妹的褲管也全被咬爛了,直到五個人全身都濕透了,方才分別回屋里去換衣服。
「咦?小豆豆呢?」
「我最后看到它,它還咬在二妹的褲管上。」
「可憐的二妹!」香墜兒失笑。
「她活該!」方瑛也在笑,幸災樂禍的笑。
「我該去做飯了。」剛換好衣服,香墜兒就趕著要到廚房報到。
「不許!」方瑛一把摟住她,不讓走人。「又不是領薪餉的廚娘,干嘛一待在家里時就搶廚房,別忘了你是我的老婆,你的第一責任在我!」
「可是……」
「少羅唆,我是你的夫婿,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方瑛強硬的命令道,隨即放開她,轉去開門朝外面大吼了幾句,再關上門回到她身邊。「行了,你也教了張嫂不少,今兒個就繼續讓她練習吧!」
「那……」扭著手絹兒,香墜兒眨巴著眼兒瞅他。「要我干嘛?」
見她粉頰微赧,透著幾分嬌憨,還有幾分羞怯,那青澀的動人韻味實在誘人,方瑛看得心癢難耐,忍不住扶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她的唇。
成親已三個月,香墜兒依然是個處子,如假包換的原裝貨,但這種免費的嫩豆腐方瑛倒是吃了不少,又摟又抱、又親又吻;而香墜兒從吃驚駭然到嬌羞以對,她也慢慢習慣了,不再像起初那樣他一親她,她就捂著嘴不知所措。
好半晌后,方瑛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然后牽著她到窗前坐下,并分別為兩人倒了杯熱茶。
「陪我賞賞雪、聊聊天啊!」
窗外仍在飄雪,那景致還挺有詩意的。
「聊什麼?」
「什麼都可以呀,譬如聊聊你嫁到方家來三個月了,習慣了沒有?或者有沒有誰欺負你啦?」
香墜兒不禁開心的笑了,方瑛天天都這麼問她一回,關懷的心意盡在其中。
「沒有人欺負我呀!大姊還跟我說,她原是看不過我太膽小又愛哭,但夫君說得對,身為女人,該會的我都會了,膽小又如何?愛哭又如何?只要公公、婆婆對我滿意,夫君也不嫌棄我就行了。」
「誰跟你提大姊啦,她又不在這!」方瑛沒好氣的說。「爹娘也不用說了,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有多疼愛你,我說的是那三個丫頭呢?」那幾個鬼丫頭有多欠扁,他最清楚了。
香墜兒又笑了,無限喜悅流露在她那甜蜜的笑靨中。
公公、婆婆是第二個她不怕的人,因為他們真的十分疼愛她,無論她因為膽小愛哭而顯得多麼失禮,他們總是和顏悅色的包容下來,從不苛責她,連重話都舍不得說半個字,疼愛親生子女也不過如此而已了。
至于其他人……
「那回我做給公公和夫君、姊夫、小叔配酒的下酒菜,大妹說只要我教會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叫我大嫂。」
「聰明,只要會那幾樣下酒菜,她那未婚夫就會對她死心塌地啦!」
「至于二妹,她要我教她繡荷包,她想……」香墜兒頓了一下。「送人。」
「咦?」方瑛有點驚訝。「方虹有意中人了嗎?」
「還有小妹,她……」
「她想怎樣?」
「她要我把她教得跟我一樣。」
「包括愛哭和膽小嗎?」方瑛戲謔地擠著眼問。
「夫君!」香墜兒嬌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笑,方瑛握住她的小籠包親了一下。「那下人們呢?」
一說到這,香墜兒就不好意思的咧咧小嘴兒。「他們只拜托我一件事。」
「何事?」
「他們請我做菜時多做一點。」
「這又是為何?」
「這麼一來,剩菜就多了,他們就可以打打牙祭了嘛!」
方瑛失聲大笑。「真是,原來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給你收買了嘛,害我白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