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得太重,暫時任何東西都不能下肚,連水也不成。」君蘭舟溫聲解釋,并遞給她一只小瓶子。「只能用這九轉返魂液沾濕他的唇,滴兩滴潤潤他的喉,千萬別流進肚子里去!」
「二哥,你……」貝齒咬住下唇,香墜兒淚眼汪汪的瞅住他。「你真的能救活夫君?」
「可以。」只要他爹趕得及。
得到肯定的回答,香墜兒放心了,唇畔綻開一朵可憐兮兮的笑。
「謝謝你,二哥。」
「自己兄妹,說什麼謝。」君蘭舟憐惜的撫挲香墜兒的頭發。「倒是你,守在妹夫身邊好幾天了,最好去瞇一下眼,打個盹兒吧!」
「不,在他清醒之前,我一步也不會離開他身邊!」香墜兒堅決地道。
「那麼就吃下這個,」君蘭舟再交給她另一只瓶子。「每天一顆,不然你的身子會撐不下去的。」
「謝謝二哥。」香墜兒感激的收下。
白鶴山下,昆明湖畔,他們租下了一棟磚瓦民屋,幾日來,香墜兒總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方瑛床邊,連吃喝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君蘭舟要是不給她藥吃,大概再兩天,她也會倒下去了。
君蘭舟若有所思的注視她片刻。
「小妹,妹夫對你好嗎?」
香墜兒瞅他一眼,默默在床畔坐下,溫柔的為夫婿掖好被子,再小心翼翼的把九轉返魂液滴在他干裂的唇瓣上,滴入他饑渴的嘴里。
「現在我敢說了,二哥,我是為了娘才答應嫁到方家去的,其實我根本不想嫁人,直到新婚夜里,我都還好害怕、好害怕,還在想說能不能后悔,能不能丟下一切逃回家去?但此刻……」
她輕輕嘆息。「我只慶幸我嫁了,能夠嫁到方家來是我的運氣,不只夫君對我好,疼我、憐我、呵護我,公公、婆婆也好寵我,不,他們比爹娘更寵我,爹娘偶爾還會罵罵我,但他們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說……」
她含淚微笑。「人家說小姑最難伺候,但我那三位小姑跟我處得可好著呢,夫君不在我身邊時,她們怕我寂寞,不是常常來找我閑磕牙,就是帶我到處去玩、去逛。二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輩子能再嫁到方家來,因為他們對我就是那麼好,好得我舍不得離開他們,一個也舍不得!」
君蘭舟長長吁出一口氣。「那就好。」
擔心的就是她嫁錯了人,日子過得不幸福,如今,這種問題已不再需要操心,唯一的麻煩是……
他爹趕得及來救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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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了!
毒閻羅及時趕到了,而且是在第十二天時就趕到了,帶來所有最珍貴罕見的藥材,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喘兩下,父子倆就開始動手為方瑛診治。
不只毒閻羅,連笑閻羅和哭閻羅也一道來了,反倒不見獨孤笑愚。
「他趕路趕得快斷氣了,還在后面喘息呢,大概要晚個兩,三天才會到。」笑閻羅解釋,再扶起小女兒的臉,仔細端詳。「你呢?墜兒,你可還好?」
唇瓣抖了一下,香墜兒又開始發大水了。「只要夫君沒事,我什麼都好!」
看到久未見面的爹娘,她應該向爹娘撒嬌,應該向爹娘哭訴,說她有多麼想念他們、有多麼牽掛他們,但沒有,她連一句爹娘都沒叫,心里頭惦念的始終是生死未卜的夫婿。
意識到這點,笑閻羅馬上了解了。「你那麼深愛他,嗯?」
「我愛他!」連紅紅臉都沒有,香墜兒啜泣著,呢喃著吐露出心底深處的老實話。「我好愛好愛他!」
原是懵懵懂懂的只覺得自己好寂寞、好寂寞,沒想太多,也沒思考太深,直到這生離死別的關頭上,她才幡然醒悟,不知何時,不知哪一刻,自己的心已完完全全牽系在夫婿身上了。
笑閻羅頷首。「你放心,你二叔和二哥會救活他的。」
而一旁的哭閻羅自始至終只是默默的飲泣,淚水嘩啦啦的流,卻連一個字也不敢吭,因為……
一切都錯在她!
整整一日一夜,又是針線、又是熱水、又是繃帶,毒閻羅父子倆聯手也幾乎搞了個灰頭土臉,這才勉強從鬼門關口硬將方瑛拉了回來。
內室門終于開了,毒閻羅父子倆滿身疲憊,一臉倦乏的前后走出來,香墜兒第一個搶上前——她連瞇一下眼都沒,笑閻羅、哭閻羅隨后迎上去,急切又擔憂的搶著詢問狀況。
「怎樣?怎樣?沒事了吧?」
「沒事了。」
「幸好!幸好!」笑閻羅喃喃道,回頭看,小女兒早已溜進內室里去了。「真沒想到,原以為墜兒嫁到方家去,起碼也得花上十年八年時間才能習慣新環境,卻沒料到不過一年多不到兩年光景,她對方家的感情已是這麼深刻,看來方家上下對她可不是普通的好呢!」
剛端來熱茶給毒閻羅父子倆的哭閻羅不禁瑟縮了一下,羞愧的又背過身去掉眼淚,而一向憐愛妻子的笑閻羅竟也不予理會,逕自落坐,任由她在一旁啜泣。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他問的是毒閻羅父子倆。
「不用,我們吃兩顆藥就行了。」毒閻羅說,一面與兒子各自吞下藥丸。
「好,那麼坐下,我得跟你們談談。」一待毒閻羅父子倆坐下,笑閻羅馬上開始說出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