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半晌,杜琴娘才放開她,正待再說些什麼……
「來了!」慕容問天大喊過來。
瞬間,大家雞飛狗跳成一片,慕容大夫人和抱著孩子的周彩兒躲到默硯心和慕容羽段后面,杜琴娘和慕容月楓姊弟三人排在默硯心和慕容羽段前面,而最前方,慕容問天一個人獨自面對著一大群人,起碼五、六百個灰衫漢子宛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團團包圍住他們。為首者有七人,一個年約五旬上下的灰發中年人,一對三十多歲的妖嬈女人,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鐵塔般壯漢,一個穿黑褂、一個穿白褂,還有蘇燦,以及一個瘦得好像隨時都可能掛掉的文士在那邊自以為瀟灑地猛搖扇子。
「你……」灰發中年人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著慕容問天。「就是慕容問天?」
「是。」慕容問天毫不畏怯地正面對著敵人。
灰發中年人點點頭。「嗯,你應該感到很榮幸了,當蘇燦趕回來求助時,正好老夫要帶領全堂人馬前去和崆峒派爭奪一座金礦,想想正好路過這里,就順道來看看了,否則要處理這麼點小問題,根本用不上這麼多人的。」
小問題?
慕容問天不以為意,依然以一種不卑不亢的凜然氣勢面對眼前的困境,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好氣魄!」灰發中年人贊嘆,「看在你這份男子漢的膽識上,我愿意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打得過我這兩個……」他左右各瞟一眼,「貼身護衛的連手,我就放女人和孩子離開,如何?」
「還有我兒子!」慕容大夫人尖叫。
「如何?嗯?」彷佛沒聽見似的,灰發中年人兀自笑吟吟地再問一次。
慕容問天凝重地仔細審視那兩個鐵塔般的壯漢,心知這一戰的結果多半不會太樂觀,但是,至少他該為妻子和媳婦拚這一仗。
她們,是最無辜的。
于是,他點了頭,灰發中年人滿意的揮了一下右手,包圍的那五、六百人立刻退出尋丈外,接著,他自己也帶著那兩個妖嬈女人、瘦文士和蘇燦退開三尺。
「你們兩個,也讓慕容大俠嘗一嘗被一擊斃命的滋味吧!」
「是!」兩個鐵塔般的壯漢轟然應咯。
就在應咯聲出口的同時,為了搶得先機,慕容問天已然先一步發動了,而且一出手便是慕容家絕學中最厲害的一招:與敵偕亡。
無視自身安危,只求殲滅對手。
那果然是令人嘆為觀止的絕招,寶劍似流虹劃破長空,萬點寒芒、千束流星從四面八方覆向那黑白二壯漢,無論怎麼看,那兩人都躲不過這一招了。
然而,那兩個鐵塔般的壯漢根本就不想躲,也不需要躲,只見他們杵立于地的魁梧身軀毫不閃避地硬生生承受下那千萬寒芒,霎時間,只聽得一片叮當亂響,慕容問天豁然恍悟,他們必然穿著天蠶絲之類的護身甲,根本不怕一般的劍匕,一經了悟,悔意頓生,卻已晚了一步了。那兩個壯漢就趁著他招式用老,來不及變招之際,反手抖出雙掌,強勁至極的掌力猛擊向他前胸。
來不及避開了!
慕容問天頹然闔目長嘆,耳際但聞妻子慘厲哀痛的悲呼,他只愿來世還有機會報答妻子的深情。
「不,問天!」
悲呼結束,一切也結束了。
現場一片死樣般的寂靜。
好一會兒后,一直等不到早該及身的攻擊,慕容問天不禁疑惑地睜開眼,旋即驚然倒抽一口冷氣,然后,他也跟現場所有人一樣,駭異地僵住了。
就在他正前方,一個烏發迎風飄然的白衣少女,右手短劍筆直地戮入白褂壯漢心口,左手短刀橫在黑褂壯漢喉頸之處,白褂壯漢似是不敢相信的低頭瞪著自己胸膛,而黑褂壯漢則因為喉管被割斷無法呼吸而痛苦地直翻白眼。
那個少女,正是他的啞巴媳婦兒!默硯心。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瞠然驚視下,默硯心收回雙臂,那兩個壯漢不分先后地仰天砰然倒地,然后,她雙臂垂落,任由短劍短刀上的鮮血滴滴落地,腳步徐緩地行向灰發中年人。天,烏云密布;風,變強了,吹得她長發漫天飛舞,白裳啪縫啪健響,原是清麗絕俗的嬌靨此刻卻是一片冷酷森然,殘虐兇狠的目光猶如兩道帶血的利刃,那模樣彷佛冤死的女鬼要申冤、要復仇,凄厲得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堂堂千仞堂之主的灰發中年人,也禁不住心驚膽戰地隨著默硯心前進的腳步而步步后退。
「妳……妳是誰?」
沒聲音。
「妳……妳想干什麼?」
沒聲音,因為她是啞巴。
「不……不要再過來了!」
沒聲音,因為她是啞巴,不說話的,也不需要說,她,就等著今天,就等著這一刻。
千仞堂齊聚于此的這一刻!
因為她很清楚,雖然陷害慕容羽段的是慕容月楓,但下毒手的并不是他,而是千仞堂。千仞堂才是罪魁禍首!
「我警告妳,不要再過來了!」
灰發中年人怒吼,雙臂力揮,招回所有退開尋丈外的手下們。「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