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楓自黑霧冉冉現身,用鼻子哼出幾個字,“如此啰嗦,還不如爺親自動手!”
一聽他的聲音,青梅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表情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大吼一
聲,“司徒楓,拿命來!”臉皮如冰糖般融化開來,周身散發出青藍色刺目的光華。
郁安寧眼睛剛剛適應便見芍藥面色慘白,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顫抖的嘴唇低喃,仿佛吞吐著誰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步步向前,眼看要走到司徒楓面前,郁安寧一把將她扯住,“別過去,危險!”
說話間,司徒楓振臂一揮,狂風平地而起,一道密實風墻將青梅重重圍裹。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青梅冷哼,身體漸而浮起,兩顆瞳仁暗光浮動,低低喝了一聲,合十的雙手綻放璀璨光暈將那風墻震碎,半空的身體陡然前傾,如利劍般向司徒楓刺了過去。
司徒楓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眸底卻閃現出詭異的神采,就在青梅觸及他的時刻,拈花手指輕輕一彈,四圍黑氣游絲般的聚在一處,迅速結成網狀,兜頭罩向對方。
青梅見勢不妙,回身一旋,堪堪落在地面,藍光擊穿魔網。
兩人一來二去,表面誰也沒占到便宜,可黑霧隱隱蔓延著整個屋子,司徒楓帶著笑意操控自如,信馬由韁。
“卑鄙小人,取姐姐妖靈還不夠,還要拿她作餌,枉費姐姐對你一片真心,天底下哪有你這般狼心狗肺之人,簡直豬狗不如!”青梅劇烈胸口起伏,眼底布滿恨意,“還我姐姐妖靈!”
司徒楓幽幽笑道:“有本事,過來拿。”
青梅被他一激,再次急攻上去。
郁安寧終于聽清芍藥口中碎碎念的名字:入畫。
他拉著奮力掙扎的芍藥道:“悠游,是我。”
芍藥身體僵直,瞪大眼睛,驚訝無比,愣了片刻才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郁、安、寧。”郁安寧湊在他耳邊說,
芍藥看他半晌,眉宇間劃過一絲明顯狐疑,張了張嘴,道:“白云初晴,幽鳥……”話未說完,額頭遭遇一記暴栗。
郁安寧道:“‘幽鳥相逐’啊。”忽想起自己對暗號的傻樣,發覺瑛姑正饒有深意地看著他。
余悠游瞬間淚流滿面,一下子撲了上來,,抬頭一看,居然是扒在瑛姑身上,沈曜清朗卻略帶煩躁的聲音響起,“哭完沒,快下來。”
余悠游一把鼻涕一把淚:“表哥啊,真是你啊,我想死你啦,這些天我好慘啊!”
郁安寧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事已至此,你就當是一場夢吧,好歹嘗了嘗女人的滋味。”
余悠游流淚:“……品嘗女人的滋味倒好了,他們天天讓我學習琴棋歌舞、詩書禮儀,還考試,考不過不讓吃飯,我爹都沒這麼逼過我,嗚嗚嗚嗚。”
幾句話的功夫,旁邊兩人已經打完第二輪,此番司徒楓明顯占據上風。
余悠游焦急道:“表哥,咱們得救入畫。”
沈曜語氣冷淡,“不急,她多消耗司徒楓一分,咱們出去的機會就多一分。”
余悠游表情驀地僵住,小心翼翼追問,“表哥的意思……不打算把入畫一起帶走嗎?”
“枉費你研習仙術多年,這還看不出來?”沈曜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鎖妖塔是座蠱陣,入畫已經吸納所有妖靈,正是司徒楓即將煉成的妖蠱,他收蠱之時法力最弱,也是離開的最佳時刻。
”
余悠游眸色一暗,“我不同意,入畫不走我也不走!”
沈曜冷聲道:“帶你進陣本是為了認清入畫真面目,走不走由不得你。”
余悠游臉色扎青乍白,“表哥的語氣越來越像我爹了。”
“悠游說得對,”沉默許久的郁安寧突然開口,
沈曜心頭一緊,他最害怕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眉心緊蹙地說:“為何連你也……”
郁安寧激憤道:“不能任由司徒楓那混蛋為所欲為。”
“大哥說得好!”余悠游話沒說完,就被沈曜冰冷的眼神勸退。
郁安寧面前,沈曜總有種苦口婆心的感覺:“第四條絲帕藏在入畫的肉身,她的妖靈在此,肉身不會太遠,咱們必須盡快出去……”
“啊啊啊!”一道凄厲的叫喊引得三人齊齊回望。
一只金色鐘罩正在入畫頭上飛速旋轉,她體內生起藍色焰火,絲絲縷縷地往鐘罩里飛升而去。
入畫明顯體力不支緊抱雙臂,跪倒在鐘型籠罩的狹小區域里。
司徒楓邪魅的聲音回蕩在四圍,“快叫我主人啊,叫出來,你的痛苦就結束了!”
“王八蛋,你傷我女人,老子跟你拼了!”余悠游二話不說,飛奔上前。
沈曜還沒來得及提醒,便看見他被一道黑煙卷上天空,又像一顆石子般甩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都沒站起來。
郁安寧正欲上前,卻被沈曜壓住肩頭,黑沉沉的眸底暗潮洶涌,“你竟如他那般魯莽?!”
郁安寧勾了勾嘴角,目光竟是無比的純凈,輕輕拂去他的手,繼續向前。
沈曜緊跟兩步,“安寧!”
郁安寧回首道:“師兄,我覺得善惡本就分明,跟是人是仙妖沒啥關系,你覺得呢?”
沈曜凝眉看著他,心底已然澎湃成一片,終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提步走上前去,視線一寸一寸描摹著他側臉的輪廓,暗暗道:“九世了,仍然拗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