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都受不了他這般惡趣味,藍翎眼見沈曜微微愣了愣,頓時升起一箭之仇得報的竊喜,不想還沒轉身,便聽沈曜似有領悟地回答:“香料吧。以舒筋活絡、潤滑通暢功效為宜。”
藍翎城墻厚的老臉驀地一紅:“尊上,舒筋活絡易尋,潤滑通暢卻是……”要這種功效到底什麼鬼,您好歹也是堂堂魔尊,莫不是趁人之危想做點什麼?!
沈曜視線往郁安寧面上一飄,語氣很是冷淡,“藍右使,盡力而為。”
藍翎:“尊上,我好像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明心峰半山之處,一座宮殿燈火通明,沈曜是不滅天的貴賓,住所規制僅次于首座袁玨。
華麗殿宇的屋梁之上,高懸著沈曜隨口命名的匾額:散居殿,每當各位掌門、宗主路過都會啼笑皆非,畢竟給宮殿取這種名字跟人類的“狗剩”、“鐵柱”也沒啥區別。
今天是沈曜在殿宇中停留最久,住宿最為認真的一次,不但點燃所有的燈燭,主殿偏殿整理妥當,后院沐浴的溫泉也響起嘩嘩的流水聲。
長夜漫漫,泉霧氤氳,即便經歷這麼多事,這天仍舊沒有過完。
熱氣蒸騰的泉池中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藥香,藍翎熟知香料,對這些功效手到擒來,
還十分貼心地放置了兩張浮盤,一張上美饌美酒,另一張僅有個白色瓷瓶,打開蓋子,膏體瑩綠、幽香陣陣。
臨走時,他特意囑咐道:“那瓶藥……尊上量力而行啊。”果然被沈曜凌厲眼風瞬間勸退。
郁安寧躺在傾斜的石坡上,仍在沉睡,淺棕色的泉水輕輕蕩漾著覆蓋他的身體。
熟睡的人時而勾起唇角,俊逸的面龐浮起淡淡笑意,仿佛在沉浸在某種美妙的夢境中。
沈曜修長手指握著純白巾帕,輕輕擦拭著早就不存在的血污,細致入微、無所遺漏,像是在呵護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
目光落于小腹,卻忽地住了手,暗紅色的斑紋由內而外,擴散成一個近乎正圓形的傷痕,貫穿了身體,同樣的形狀透出在后背,看著驚心怵目。
白巾隨著水波遠去,帶著涼意的指尖在傷痕上摩挲,順著凹凸的紋理、一寸一寸,仿佛這般持續便能將可怕的疤痕抹去一般。
越是如此,沈曜眸底的黑暗越盛,直到充滿整個眼眶,下一刻就要將他吞噬、尸骨無存。
郁安寧似乎身體陡然一震。
沈曜將整只手貼在那塊傷疤之上,雙肩劇烈聳動起來,半個時辰,他眼底的墨色才漸漸消退,捧起郁安寧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之上,喃喃自語,細聽過去,竟是一句接著一句的道歉。
沉睡的人似乎感覺到什麼,微微側臉迎向他的面前,喉結上下滾動,眉峰蹙起含含糊糊地喚了一聲,“封擎。”
沈曜心中激靈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決了堤,瞬間不爭氣地淹沒了整個心田,腦子里亂糟糟的,看著郁安寧的目光,宛如射出兩道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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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擎,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永遠是多遠?”
“嗯,天荒地老?”
“不好。”暗影中的男人黑眸浮起一絲涼意,
“你覺得太久?”安寧話音未落,已被他涼涼的手指按在雙唇中央,封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永遠就是沒有盡頭,不可問,不可說……”
“封擎……”每每想起這個名字,郁安寧心頭隱隱作痛,他到底是誰?腦海中始終一片空白。
他正用盡洪荒之力去想,面頰傳來一遍又一遍的細碎親吻,方想起兩人云雨之樂。
郁安寧心底暖意流淌,生澀地作出回應。
對方微有一頓,輕柔動作陡轉強勢,直至扼住僅存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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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的窒息令郁安寧腦海一空,驀地睜開眼睛,沈曜放大的臉突然躍入眼簾,四圍白霧氤氳、煙氣蒸騰,莫名的香氣直竄鼻孔,他努力想別過臉頰,含糊地喚了一聲:“師兄?!”
沈曜好像失了理智,與他交疊的視線飛快移開,流連在他的唇上。
郁安寧有些驚慌,直到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才從沈曜那里取得一絲喘息之機,他望向他的眼睛,一顆心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小腹驀地滾燙,痛感難以忍受,郁安寧面色驟變,極力想弓起身子,臉頰卻被指間端住扭了過去,沈曜氣息不穩,語氣中卻帶著不容置疑,“與其任由旁人傷害你,不如我們先在一起,我不能坐以待斃……”
“師兄,我好難過。”郁安寧動彈不得,
沈曜抬手按住他的小腹,絲絲涼意沁入,讓他勉強好過一些,耳畔氣息溫熱,“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好嗎?忍一忍。”
郁安寧兩行熱淚順著臉頰倏然而下,沈曜目光滑落,繃直的后背忽然一僵,緩緩地停
止了動作,反手將他勾在懷中,安撫性地親親額頭,“好了,好了,沒事了。”
時光分秒而逝,不知過了多久,外頭響起敲門之聲。
“少主可在?”藍翎立在門口輕聲詢問,心中暗想:“這才一個時辰,不知道兩位怎麼樣了。
”不等里面回應,他已控制不住拉開房門的手,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攜卷著封擎特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