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杰“啊”了一身,欲哭無淚,怎麼又催他找對象了。
陳美將剝開蝦殼放進陳母碗里,陳父和老友喝酒,陳美就剝了毛豆和花生,陳父笑瞇瞇地接受陳美的投喂。
陳母靜靜地看著鮮活的陳美,這是陳美小時候的模樣,作為街頭巷尾的大哥哥帶著一堆小屁孩到河里摸魚爬樹,犯錯誤,然后賣乖躲避責罰,上學的時候會認真地寫完功課,然后和小男生們追逐打鬧,一刻也安分不下來。
眸子靈動,不得消停,像個小太陽。
可那場大病改變的不僅僅是陳母,也抹殺掉了陳美的活氣,陳母心疼極了,看著陳美對著賬單發呆,躲到沒人看見的角落發泄情緒,然后繼續伺候在自己的病床邊,給自己做清淡的食物。
十幾歲的學生,一下子就要背負起醫院的債務四處奔波。
陳美推著小車在寒冬臘月里到附近的工地邊,燃著爐灶賣面條,周圍的小販看著陳美年歲小,好欺負的樣子,就強占攤位,全都被陳美揍了回去,守財奴似得數著錢交給醫院。
陳母心頭一酸,控制不住,流出了眼淚,小美最好的年華都是在困苦迷茫中度過的,她心疼。
“媽,怎麼了。”
陳母的哭很隱秘,不想打擾周圍人的情緒,卻被陳美發現了,趕緊拿紙巾替陳母擦掉眼淚,輕聲地詢問道。
“沒事,今天高興。”陳母擦掉眼淚,很認真地詢問道:“小周對你真的很好嗎?”
小美因為周景揚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周身是微暖的光亮,也許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陳美聞言,點點頭道:“他對我很好,我喜歡和他在一起。
媽,我從來不知道,我會喜歡另一個男人。”
“你喜歡就好,他要是對不起你了,你就告訴媽。”陳母摸摸陳美的腦袋。
陳美點頭,笑道:“好。”
次日一清早。
陳母就用大嗓門將宿醉的陳父喊醒了,陳父迷茫地從起床,滿頭問號地問陳母這麼早起來要做什麼?
“回去收拾地里的菜,還有一院子的雞鴨,等著你喂食!”
鄉下的菜地還沒收拾徹底,雞鴨雖然拜托了鄰居幫忙照顧,也總不能一直麻煩人家。
陳母洗了洗手巾,一邊擦擦陳父的臉,讓他清醒過來,一邊說道:“呆多少太天了,下次得空再過來,咋還賴著不想走了。”
陳父委屈地起床穿衣服,昨天也沒說要走,今兒就做了這麼突然的決定。
陳美聽見動靜,才知道父母這麼急切地要離開,便準備開車去送,被陳母以強勢的態度給擋了回去,說來回折騰,他們自己省力氣。
最后,陳美只能將陳父陳母送到車站,不舍地說道下次早些去看他們,陳母打趣道越大越粘人。
其實陳母是想給陳美留下獨處的空間,和周景揚相處,省得落得被她捉住的尷尬,留在這里可不就是打攪了他們的戀愛,反正以后也能常過來,現在還是留給年輕人吧。
陳母還有一項艱巨的任務,要好好引導陳父,讓他理解兒子的難處。
做母親的心思細膩,陳母想,既然陳美喜歡上一個人,她只能祝福,不能讓陳美感到壓力。
“謝謝媽。”
陳美看出了母親的態度,臨行前給了陳母一個擁抱,陳父站旁邊酸酸地喊冷,陳美也抱了抱陳父。
陳母小聲嫌棄道:“老小孩,不嫌丟人。”
送父母離開后,陳美先回了面館里,簡單收拾一下,陳美算了算店鋪的收支。
面館店面是早年就買下來的,省去了租金,最高的支出就是食材的購買,三年前將陳母欠下的最后一筆賬單還清后,陳美的每年都能攢下不少,但陳美沒有仔細對過賬單,夠花就行,賺了錢就存在銀行里。
“只有這點。”陳美蹙起眉頭,“做什麼都不夠。”
賬面上加加減減約有二十幾萬,面館坐落于舊街,只有附近居民和此地的租戶們會過來就餐,又是陳美一個人在店里忙碌,沒有接外賣服務,生意尚可,小面館不是能賺大錢的生意。
以往對著陳母的病房賬單,陳美覺得永遠賬單上的數量是永遠都還不清的,父親為此也在外工作勞累了好幾年,一家人辛苦了七八年的時間,總算是可以休息了。
陳美不像以往那麼辛苦,只守著門店,周末的時間做些喜歡的事情,他可以在湖邊釣一下午的魚,在小院子里侍弄花草。
所以攢的錢并不多,之前是一人一貓吃飽全家不餓,但現在陳美想為周景揚做點什麼,這些錢顯然就不夠了。
陳美需要為以后做點打算。
趁著店里沒有客人,抱著本子,陳美在窗邊將能想到的事情寫下來,陳美的字跡青澀,常年沒有用過筆,但勝在有耐心,將每個字寫得橫平豎直,整篇看著也不凌亂。
陳美想以后要在市區開一家分店,面積不需要太大,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堂食,外賣更符合他們的生活節奏。
不過,陳美想了想,繼續寫著,要是工作量變大了,他一個人肯定不夠,還需要雇傭可靠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