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喜歡徐可渝啊,”他低聲說,“不是也結婚了嗎。”
徐升先是想,湯執又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抽了整包的煙,接著又想,湯執沒正面回答江言的問題,但卻說出了答案。
徐升慢而小心地走回山莊,他應該等湯執,但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對他。
遙遙看見了司機,徐升沒有上前,給江言發了消息,讓他們先回去,然后找唐泓哲接了一臺車,自己走了。
徐升開車下了山,漫無目的地在濱港兜圈子。
他沒有開音響,緩慢地產生了難以形容的濃厚情緒。
起初徐升覺得湯執在撒謊,尋找了一些湯執喜歡自己的證據。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徐升,湯執為什麼燒掉徐可渝的信和鑒定報告。
為什麼一開始就說徐升是他喜歡的類型,要徐升吻他,作為和徐可渝注冊的交換。
為什麼在酒店的電梯里難耐地抱著徐升,做夢怎麼會叫徐升名字,為什麼和徐升說秘密,依賴地倚靠在徐升懷里,給徐升那麼多錯覺。
開到港口旁的柏油路上,徐升又想,如果湯執沒撒謊,他希望湯執可以繼續騙他。
裝出離不開徐升的樣子,一切就能維持原樣。
徐升想不到湯執不喜歡他的理由,于是他認真地開著車,從去臨市找湯執那天開始回憶。
他和江言站在湯執的出租屋門口敲門,第一次見到湯執時,徐升其實在想,難怪徐可渝會上當。
然后徐升發現他和湯執的開始實在是太差勁了,全過程都找不到任何值得贊揚的真善美。
但徐升已經二十九歲了,他也不想在并不合適的年齡墜入愛河。
濱港的下午徹底沒有了太陽,像黑色的雨水從高空往下落,打在車窗和路上。
徐升還是很想把不喜歡自己的湯執藏起來,或者忘記他。
第三卷 純真告別
第56章
徐先生要出一趟很急的差。江言是那麼說的。
從度假山莊出來,江言先陪湯執去了一趟醫院。
湯執手上的傷口該拆線了。
前幾天徐升說過會陪湯執一起來。
湯執盯著醫生的手,盯著卡在手術縫合線上的醫用剪刀,想到了那個會用力把自己眼睛捂住、騙自己還沒有開始縫針的徐升,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他感到縫合線斷裂,線慢慢從愈合了部分的皮膚里被拉出來,最后醫生關了照著傷口的燈,湯執就睜開眼睛。
拆線很簡單,只要幾分鐘,并且不會伴隨疼痛。
湯執和江言離開醫院后,在回徐升家的路上,湯執其實想給徐升發一條短信,說自己拆完線了,但還沒發,徐升先給江言打了電話。
江言說的話里沒有信息,只又“好”和“知道了”,等掛了電話,江言告訴湯執,自己得下車回家整理東西了。
徐升有緊急的事,需要出差,可能徐老太太的頭七都趕不回來參加。
“這樣,”湯執試探地問,“我不用去是嗎?”
江言微微后靠,側過臉來,告訴湯執:“徐先生沒說,應該不用。”
湯執就沒再問下去。
徐升可能要去陪趙韶,或許是回頓市。湯執想。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自己是個虛情假意的婊子。
看似半推半就,實則心甘情愿地多次和徐升上床。
一面這清楚徐升會結婚,對江言裝作豁達,一面鬼鬼祟祟地不斷地去徐升那里偷溫暖。
不能再這樣下去。湯執動搖著決定。
江言讓司機在路邊停下,下了車。
司機繼續往前開,江言站在車外對湯執揮了揮手。
湯執也對他揮手,過了幾秒,湯執忍不住回頭,看見江言急匆匆地打到了一臺的士,坐了進去。
湯執坐了回去,低頭看了看拆了線的傷口,然后用左手去碰了碰。
傷口有些鈍痛,痛感真實得仿佛即將持續一生。
所以他馬上把左手收回去了。
轎車經過一條開滿房產中介的大道。
湯執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廣告,忽然想到一件事。
下周他母親開庭,如果順利釋放,得給母親找一個住的地方。到時候他自己也要搬出來了。
他立即決定,臨時去租一間房,讓司機再停了一次車,告訴司機,他有點事要做,晚上自己回去,而后下了車,進了路上一家較大的房產中介。
中介里的客人和接待都不少。
接待湯執的人姓張,叫張子明,比湯執大七八歲,看上去十分穩重可靠,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引湯執到靠窗的沙發位上坐下。
湯執心中對房子有幾個個大概的想法,直接了當地提了出來,張子明很上道,立刻找出了幾個他認為合適的房源照片給湯執看。
他對客戶要求把握得精準,湯執一路看下去,覺得每一間都不錯,想了半天,才挑出兩間。
“擇日不如撞日,”張子明提議,“反正我有空,房子的鑰匙也在,現在帶你去看怎麼樣?”
“可以啊,”湯執說,“不過我沒有車。”
“我有,”張子明對他笑笑,道,“我開吧。”
兩套房的面積都不大,不過戶型很合理,樓盤也不錯,分別在兩個區中心,干什麼都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