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黃毛輸不起,兇相畢露,“小B崽子!”
本來想在碾壓局里欺負小孩兒,豈料惹上一條窮追猛打的小狼狗。
葉辭充耳不聞,高速壓彎馳過第三處彎道,距離越拉越開。
三千塊要飛,還眼看著讓小屁孩兒虐了!黃毛手背青筋暴凸,拼著摔車加速過彎,堪堪攆上,無賴地往葉辭近處粘。二車并駕齊驅,水平距離不超一米,黃毛瞄準機會單手撒把,抽冷子伸手,狠狠捏向葉辭車把……
飆車中途強迫對手剎車,這豈止是耍陰招,說蓄意傷害也不為過。
車身劇烈抖動,顛簸蛇行,葉辭使出渾身解數穩住,旋即悶聲不吭,接著窮追猛打,被陰掉的那段距離不一會兒就追平了。黃毛沒再逮著機會,氣急敗壞,連飆帶罵。
幾分鐘后,兩車雙雙沖過終點線,葉辭快出半車。
黃毛滑出賽道,晃著腿兒耍無賴:“喲,平手啊?”
葉辭摘下頭盔,掠他一眼。
“草,”黃毛活動下顎,吊出副兇相,“你那什麼幾把表情……”
話音未落,遠處飛來一記頭盔,砸得他滿嘴飆血。
黃毛回過味兒,正欲發難,卻被一腳掃中肩膀,栽歪著滾倒在地,非要害處緊接著挨了幾記暴踹,疼得他直不起腰。
葉辭撿起頭盔,垂眸覷他捏剎車的左手,問:“手欠?”
黃毛噴著血沫:“我*你媽……啊啊啊啊啊!”
后半截臟話全吞回去了——
葉辭一腳跺在他左手上。
周圍聚來不少看熱鬧的,卻沒人上來拉架。
葉辭的外形透著股掩都掩不住的稚嫩,氣場卻暴戾得駭人。
像把玻璃磨的刀,脆弱,卻鋒利。
黃毛又疼又怕,方才挨那幾下足夠他評估出葉辭的實力——八成是高階Alpha,賴自己眼瞎。
他不敢再吭聲,嘶著氣、紅著眼,直往墻根縮。
葉辭蹲下,用指甲謹慎地掐住黃毛衣擺,掀起,用一種漠然的視線檢視黃毛上半身。
“干、干什麼?”黃毛慌忙把衣擺往下扯。
軟組織挫傷面積小于15平方厘米、口腔粘膜破損、手指骨折……輕微傷,拘留封頂。
他有數。
葉辭睨著他,摸出手機,熱心腸似的,口吻卻隱透威脅:“報警嗎?”
好漢不吃眼前虧,黃毛搖頭:“哥我不報,真不報。”
葉辭頷首,起身,一把清凌凌的嗓子:“那三千……”
“是、是,三千,這就給你轉。”黃毛掏手機。
葉辭搖頭,憋氣般不自然地靜了幾秒,才慢吞吞道:“……當醫藥費。”
*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老霍正摩拳擦掌準備拐小孩[doge]
日常向小甜餅~笑看霍狗耍流氓罷了,全篇最虐第一章(
PS:千萬不要被辭崽忽悠了,雖然他飆車、打架、抽煙……但他是披著強受皮的弱受!愛好強受的小伙伴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開文第一天~本章留評就發小紅包~╰(*°▽°*)╯
02 # 第二章 小棺材板。
葉辭走進賽車場洗手間時臉孔蒼白。
冷汗沿脊骨滑墜,淌濕了腰窩,涼溻溻的布料黏著尾椎。
片刻前,那具有高度攻擊性的場景激發了他的病理反應。
——*你媽……
——小B崽子……
連粗糲的音色都像極了。
北方的晚春,龍頭里噴出的水仍涼得透骨。
葉辭卻不嫌冷,掬起水反復沖臉,直到面部皮膚變得麻木刺癢,洇出春桃般的艷粉,他才強迫自己停下來。
“嘔——”沖完臉,葉辭又拄著陶瓷洗手盆邊沿干嘔了幾聲。
晚上沒吃東西,他嘔不出什麼,但莫名輕松多了。他漱了漱口,抹去唇邊水珠,抬眼瞄向洗手臺后的鏡子。
洗手間里沒別人,鏡中,葉辭身后的幾個廁格靜悄悄地敞著。
葉辭靜了一瞬,忽然重復起十分鐘前的臺詞。
“那三千……”
“當、當醫藥費。”
“那三千當,醫、醫藥費……”
磕磕巴巴的。
楚文林嫌他丟人現眼,送他去口吃矯正中心待過一個月,可超過三個字的話他仍說不連貫,或許是因為他的語言障礙源于更深層的問題,而那些課程觸及不到問題的核心。好在他早已習慣這個自小落下的毛病,為不惹人譏笑,他平時說話極力簡短,像天生冷峻寡言。
方才險些在那個混混面前丟人,幸好他在關鍵時刻硬憋住一口氣,遮掩過去了。
才七個字。
連七個字都說不利索。
不大甘心地,葉辭又試著重復了幾次,結果越焦躁便磕絆得越厲害,唯一的收獲是臉蛋憋得透紅透紅,眼尾也泛起潮意。
這時洗手間外傳來腳步聲。
葉辭微一抿唇,扣上兜帽,不吭聲了。
來者是個高大的Alpha賽車手,進門時無意朝葉辭瞟了一眼,認出他是方才揍人那小子。
葉辭片刻前憋得眼尾濕紅的臉無縫切換成一扇小棺材板,眸光淡漠地斜掠去。
賽車手收回視線,不打算惹麻煩。
出了賽車場,葉辭立在路邊發了會兒怔。
按慣例,他自我調整,把軟弱的情緒清理干凈,隨即揣著剛賺來的錢去市場買了些日用消耗品和水果,趕往葉紅君所在的療養院。
初春天黑得早,才五點鐘,院內路燈已漸次燃亮,半邊天仍是紫紅的,滿湖霞光托著燈影,天鵝優雅地在水面游弋,風景怡人。
葉紅君的高級病房在三樓。
葉辭進門時她正昏睡著,肌膚冷白得病態,像光潔的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