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區區半個月——這還是往多了算的——活生生地讓他叮囑出了分別半年的效果。
葉辭胸膛飛快起伏了幾下,三言兩語被那壞人訣別的口吻逗得破了功,他不知道怎麼辦,嘴又笨,只得一把鉗住霍聽瀾手腕,五指牢牢勾著,眼巴巴地看他。淡粉的眼窩,眼珠漾著光,像不知不覺間受了人嬌慣的小貓兒,平日也不顯得多黏糊,回過神時竟已不肯離人了,分別時拿爪子尖兒勾著人的袖口,嬌嬌地,喵喵地叫。
“霍叔叔,”他忍著害臊,生澀地提要求,“您能不能,稍微……早點兒回。”
霍聽瀾微笑:“嗯,我盡快。”
葉辭仍不撒手。
霍聽瀾輕輕地,明知故問:“怎麼了?”
怎麼了,多明顯。
可葉辭說不出口,他已經到極限了,紅嫩的兩片唇瓣都在這短短幾分鐘里熬干了似的,顯得澀。
片刻安靜。
霍聽瀾低低地,哄誘般道:“想我?”
葉辭幅度微弱地點了點頭。
太軟了。
像塊水豆腐,本來想輕輕戳一指頭,看它軟嘟嘟地打顫,誰料一戳就塌。
逗完小孩兒,霍聽瀾搜攏起散碎的良心,重新聚成一小堆,安慰道:“盡量一周,好嗎?”
該準備登機了。
葉辭依依不舍地跟著助理走了。
五分鐘后。
霍聽瀾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拿起來,是葉辭發來的一條消息。
簡短的兩個字,是對之前那個問題的回答,比點頭更明確。
[葉辭]:想您。
……
東八區的夜晚。
視頻通話的屏幕亮著,舊金山疏淡的晨光勉強穿透霧氣,從百葉窗灑進葉紅君的病房。
葉紅君笑吟吟地朝鏡頭揮了揮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采用新藥物治療后葉辭覺得她的氣色比之前稍好了些。
鏡頭一轉,霍聽瀾出了病房。
為了能和葉紅君視頻通話,葉辭這幾天不得不晚些睡,屬于合法熬夜。
視頻接通后他會先和葉紅君聊一會兒,然后再和霍聽瀾視頻個十分鐘左右,這樣還能趕在前半夜睡覺。
為了方便陪伴葉紅君,霍聽瀾這兩天就在她隔壁病房擺了臺電腦辦公,出門左轉,就是他在舊金山的臨時辦公室。
“……燈光怎麼調得這麼暗?”霍聽瀾掩上房門,眼眸微微瞇起,辨認葉辭身后的墻壁,“你不在自己房間?”
墻面漆的顏色明顯不對。
那條空調被也眼熟。
十分鐘前視頻接通時他也沒細看,一直舉著讓葉紅君看。
葉辭搖搖頭,身上裹著條薄薄的空調被,模樣有些赧:“我有點兒,臨,臨時發熱……”
霍聽瀾勾了勾唇:“在我的房間?”
“嗯。”葉辭不太自在地攏了攏身上的空調被。
霍聽瀾眼睛毒,瞄著他領口那抹細細的霧藍色,一笑:“我的房間冷嗎?裹那麼嚴實。”
葉辭從臉蛋到脖子都紅彤彤的:“是有,有點兒冷。”
從那次臨時標記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霍聽瀾殘留在他體內的Alpha信息素已代謝掉了大半,臨時標記的效力減弱,葉辭的激素紊亂也減輕了不少。
簡而言之,就是臨時發熱時的癥狀沒有一個月前那麼嚴重了。
看他的狀態就知道,神志清醒,表情管理正常,沒像上次那麼失控……摟著霍聽瀾睡過的被子亂蹭。
霍聽瀾在助理搬來的臨時辦公桌前坐下,姿態放松地靠著椅背,略一沉吟,用純良的語氣問了句臭不要臉的:“里面穿的什麼?”
——自從那天在機場看到葉辭發來的那句“想您”之后,他就有點兒收不住了。
一想到那兩個字就亢奮得胸腔滾燙,里面有座久無人居的老房子,早已燒得光焰沖天。
那張燙得變形的紳士面具也徹底戴不穩了,得用手按著,否則隨時都要和臉皮一起丟得無影無蹤。
“就是,”葉辭言辭閃爍,“一,一件衣服。”
“我知道是一件衣服……”霍聽瀾沉默片刻,一句沒臉沒皮的“不然呢,在我床上裸|睡麼”在舌尖打了個轉,咽了下去——到底是還沒確定關系,不能逾越了調情與騷擾的界限,只追問道,“什麼衣服?給我看看。”
那語氣平靜,平靜得幾乎心不在焉,好像他就是沒話找話地一問,而不是隱晦地耍著流氓。
“就……襯衫……”葉辭很聽話,面紅耳赤地把空調被往下扯了扯。
確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衣服。
只是一件襯衫。
霧藍色的亞麻料子,長尖領復古又風騷,打磨光滑的海貝扣潤澤如白玉。
……那是霍聽瀾的襯衫。
要命了。
霍聽瀾的喉結緩緩滑動了一下。
葉辭的個子有一米八,平時穿尺碼合適的校服,看著雖清瘦,卻并不孱弱。
但一換上他的衣服,整個人就變樣了。
尚存稚氣的臉蛋被風格成熟的襯衫托襯著,顯得愈發清純。
腕骨明顯比霍聽瀾的窄,從袖口探出的腕子細仃仃的。
肩背的肌肉也薄,面料都撐不起來。
……
不合適。
但好看。
長得真小。
——一個念頭像汽油傾瀉進火場。
那股火騰地又躥起一個高度,要把他的理智燒化了。
霍聽瀾清了清嗓子,聲線卻仍然發啞:“這件襯衫怎麼……他們忘洗了還是?”
“不是,是洗,洗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