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位,依然能叫他見之不忘。
明眸紅唇,黑發雪肌,色彩對比濃烈,漂亮精致得仿佛從油畫里走出來的人,尤其是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一直住在森林深處的靈動小鹿下一秒就要跑出來了。
盛泊遠一時間忘記了疼痛,掌心微微發汗,心臟往胸腔撞了一下。
Omega眨了遖鳯獨傢眨眼睛,整個人透出一種不被世俗污染的純真幼態,密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扇動了一下,扇得盛泊遠莫名心癢。
似乎終于意識到當下情形,Omega連忙從盛泊遠身上起來,還伸出雙手試圖將盛泊遠拉起來,可惜身形相差甚大沒拉動,反倒自己差點又摔在盛泊遠身上。
Omega往前一個踉蹌,臉上劃過的片刻慌亂,像只受了驚嚇的小鹿。
盛泊遠忍著疼痛站起身,伸出手臂及時將人扶住。
“沒事?”他低聲問道。
Omega雙手借力盛泊遠的手臂,穩住之后撤走了手,搖了一下頭。他朝盛泊遠很淺地抿出一個笑,然后一手伸出拇指,彎曲了兩下。
盛泊遠沒看懂,這時候身后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真真在說謝謝你。”
他回頭,來人正是律師陳閱,以及跟在身后亦步亦趨的徐忠。
陳閱明年就五十了,但長相斯文清秀,西裝裁剪得體貼身,架一副金絲眼鏡,身形挺拔踱步而來,看起來像是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身旁的Omega一見來人,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朝陳閱做了個問好的手勢。
陳閱微笑點頭,回一句“真真你好啊”,然后轉向盛泊遠,解釋說,“真真聲帶受損不會說話,但是能聽懂我們的話。
”
盛泊遠心下了然,眼前人怕是就是傭人議論的,盛岳輝收養的那個來路不明且是啞巴的Omega。
陳閱接下來給他們互相作了介紹,也正驗證了他的猜測。
“真真,這是老盛總的兒子盛泊遠,淡泊的泊,致遠的遠。”
“泊遠,這是……老盛總收養的孩子程頌真,歌頌的頌,真實的真。”
兩人互看了一眼,程頌真再次彎起眉眼,沖盛泊遠露出個燦然的笑容。
盛泊遠站得筆直,淡淡地點了點頭,禮貌回道:“你好。”
不咸不淡的問好過后,程頌真眼睛依然定在盛泊遠臉上,似乎有話要說。他和盛泊遠對視了一眼,伸手點了點臉蛋,又摸了摸手臂,然后做了個手部動作。
如此一番,程頌真扭頭看向陳閱,用水汪汪的杏眼傳遞求助信號。
盛泊遠全程不明所以,眉頭微皺。
還好陳閱及時解釋,他替程頌真解說:“真真這是想知道你臉上的傷,以及手臂有沒有很痛。”
盛泊遠又看了看程頌真,盡管對方嘴巴不能說,但清澈干凈的眼睛將擔心情緒展露無遺。
“沒事。”他目光落在程頌真臉上,片刻后錯開視線。
接著他便對陳閱說:“陳叔叔,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是該談正事了,我們都去大廳吧,”陳閱朝程頌真揮揮手,換上親切笑臉,“來吧真真,我們一起去坐坐。”
程頌真聞言,趕緊將散落在地上的哨子和風箏撿起來,小跑跟上大隊的步伐。
盛泊遠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程頌真穿著寬松的純白T恤短褲,整個人算不上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一雙腿又長又直,拔腿奔跑的時候頭發隨風飛揚,露出靈巧的五官,金燦燦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映照出一種不加粉飾的鮮活生動。
還真是森林小鹿,盛泊遠沒忍住這麼想。
第2章 國王
陳閱受盛岳輝臨終托付,在相關方的見證下宣讀了盛岳輝的遺囑。
作為盛岳輝唯一的兒子,且現在早就在商場上獨當一面的盛泊遠,理所當然享有絕大部分遺產——遺囑前面將九成以上的財產分配只與他一人有關。
直至最后一條才提及程頌真,也是最關鍵的一條。
除去部分現金和藏品,程頌真還獲得這座莊園別墅的終生居住權,盛泊遠有義務對程頌真今后的生活學習給予必要幫助,否則將無法繼承其他遺產。
換句話說,要想繼承盛岳輝名下的大部分遺產,就必須跟程頌真捆綁在一起。
而且,偏偏是讓程頌真一直住在這里,這可是外公送給亡母的結婚禮物,也見證了盛泊遠和去世許久的弟弟的童年。
盛泊遠只感覺胸口聚集起一股躁郁之氣,撞得他五臟六腑都不舒服,深深擰緊的眉頭無聲透露出這點情緒。
程頌真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不禁向他投去關切的眼神。
待宣讀完畢,陳閱目光從遺囑上挪開,掃視一圈,將兩人異樣看在眼里。
他慢慢道:“這是盛總深思熟慮后立下的遺囑。真真是盛總收養的孩子,在法律上與盛總是父子關系,與泊遠你享有同等的繼承權。換句話說,他也是你的弟弟,照顧也是應該的……”
“弟弟”二字深刻地刺痛了盛泊遠的心。
他冷聲冷氣打斷:“我有且僅有一個弟弟,而且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程頌真和陳閱皆是一怔。
盛泊遠站起身,整了整西裝和袖口,向陳閱頷首,語氣依然強硬:“今天到此為止,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