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還有問‘匪徒讓人質身上綁有定時炸彈,時間有限,你拆彈根本來不及,不拆則現場所有人到時都得死,問你會怎麼做’,諸如此類有很多,答案并不是唯一,有時候祖炳覺得挺變態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問題確實是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一步之差后面都是萬丈深淵。
從高壓水槍和變態問題的折磨下逃出來的人會迎接他們第二輪的考核,這次考核內容是射擊,考核的教官竟然是大隊長。
周燼文兩手叉著腰站在坡上,高挺的鼻梁上擱著一副墨鏡,看著如出水芙蓉般的大老爺們,他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開口沉聲道,“下一場——移動靶射擊,末位淘汰。”
小紅旗用力一揮,一排排人紛紛滑跪上前,槍托抵著肩,緊接著就響起此起彼伏的槍聲。
邢燁跪著,腰肢往后仰,他偏著頭眼睛都沒花長時間細瞄,端著槍一對上物體就按下了扳機,噼里啪啦的槍聲不斷。
十聲槍響結束后,教官開始報靶。
祖炳眼神就沒從邢燁身上下來過,這些天的訓練中他確實也看出了那人的能力,強,非常強,而且不是在一方面上的強,那是綜合能力上的強,體力,腦力,哪個上面單獨拿出來都能吊打別人一大截,但今天一看,目前所有選項里強的最突出的還屬是射擊了,幾乎靶靶滿環,那端槍的姿勢一看就是真的練過好多年的樣子,穩,非常穩,祖炳是沒辦法向他這樣非常輕松地靶靶滿環,起碼目前是這樣。
所以這麼強的人也需要來參加尖刀大隊的選訓嘛?祖炳看著移動靶上瞬間爆裂的氣球,突然明了,正是因為這麼強所以才來不是嘛?
到他這一排的時候,他幾乎和17號平齊,最后槍聲響起,總成績位列第二,就在邢燁后面。
晚飯時間去洗澡的時候,劉長樂搓了搓身上的泡沫,不禁感慨道,“嘖,真有點東西啊各位。”
兩旁的人沒一個理他。
劉長樂還是很帶勁地說,“你倆是不是偷摸練過啊?”
邢燁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然后笑出聲,“別羨慕,我說天生的你信嗎?”
“切~”劉長樂敲了敲旁邊的門板,“哎,祖……”
“哎!”邢燁適時打斷他。
劉長樂瞬間反應過來,然后繼續問,“哎18號,你是不是也是天生的啊?”
祖炳頭頂著干毛巾掀開簾子,“后天的。”
邢燁洗完就端著鐵盆出了澡堂,后面不遠不近的跟著一個尾巴。
他沒回頭也沒出聲,把東西帶回寢室然后往床底下一塞,聽著后面沒有動靜,他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趴,閉起了眼。
“你……啊你……不,不不吃,啊吃吃……飯……嗎?”陳金喜跑到他床邊問。
邢燁睜開一只眼睛看他,“不餓。”
“人……人……”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邢燁又閉上了眼睛,“可我很困啊。”
然后耳邊漸漸傳來陳金喜別的話,聲音忽遠忽近,漸漸消失。
短短的幾分鐘里,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有急促的喘息聲,有狂躁的風聲,有激烈的槍戰聲,還有些人勃然大怒的聲音。
“給我搜!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一排排人拿著槍穿梭在林子里仔仔細細地搜索。
邢燁被人緊捂著嘴,臉上全是那人身上的鮮血,熱騰騰地,怎麼會有人的血這麼熱,淚水從眼角不受控地留下,燙地那人手指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沒事,我去引開他們。”他聽見那人在他耳邊說。
“不要!”邢燁搖頭,拽著他的手不讓他走,“山羊,我去!”
那人還沒來得及拉住他,邢燁就已經沖了出去。
他的動作瞬間引起了巡邏人的注意,有個頭目迅速喊道,“在那邊!快給老子追!”
……
記憶內容反復穿梭變換,他被人綁在刑具上,什麼都聽不清,耳邊不停地耳鳴。
“原來是你啊……”有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冷笑道,手里的皮鞭一圈又一圈地轉著玩,“讓我一頓好找。”
邢燁意識模糊,耳朵聽不見,眼睛也看不清,后面再次變換場景,他看見自己一槍崩了身后的人,結果不知道哪兒藏著的狙擊手突然一槍打了過來。
“老楊!!”
“山羊!!”
“揚哥……”
邢燁聽見自己不成形的聲音,戰火四起,硝煙彌漫,他明明張著嘴,但是又明顯沒有發出聲音來,可是為什麼?他明明聽到了自己喉嚨里的悲愴聲啊。
鮮血噴他一臉,邢燁迅速拉著揚哥倒下,身后警察已到,他顫抖地摸著身下人的臉,鮮血糊滿了他的手,“揚哥……”
“別……哭了……”
“我不哭,我不哭……”邢燁胡亂地把臉上的淚水擦掉,一手緊緊地摟著山羊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按住他身上噴血的孔洞。
“小燁……”
山羊緩緩地摸到他的手,“回……回來吧……”
邢燁喉間哽咽,應不出話來。
“他們……都,都等著你呢……”山羊笑了一下,“回來啊,回來……”
邢燁一邊抹眼淚一邊抱緊他,“揚哥,你別說話了,你活著我就回來。”
山羊摸到兜里的一個口琴,冰冰涼涼的金屬質感貼上邢燁的手背,“送……咳……送你了……”
“別……哭了,小燁,回來,回來吧,然后……替我……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