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燼文跟個鬼似的一路跟在他們身后,也不捉他們,就是折磨,一路折磨,各種陷阱先來一套,然后是各種子彈,打在腳下,穿過耳邊,中在頭頂,每一顆子彈都仿佛是貼著皮膚而過,讓人不寒而栗。
“這他媽可會死人的啊!”梁耀邊跳著狂跑邊罵道,“選訓兵的命不是命了嗎?”
“費什麼話!還不快跑!”邢燁一巴掌按在他頭頂上,兩人就勢往旁邊一滾,躲避連發的三槍。
“燁哥!”梁耀一臉驚喜。
“別樂!”邢燁說,“走!”
入夜,一個洞里窩著四五個人,大家都狼狽不堪地癱在地上,只有另外兩個各自靠坐在一邊墻壁上。
“燁哥啊,終于得以相聚了。”梁耀躺在他大腿上假裝抱頭痛哭。
“另外兩個呢?”邢燁問。
“被抓了。”梁耀說,“一眨眼人就掉坑里了,或者掛天上了。”
“我運氣好,走在他們后面,陷阱全被他倆給踩了,感覺怪對不住他們的。”梁耀說。
邢燁手里轉著一根草,戲謔道,“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運氣好也是本事,這種本事在真實戰場上可是都能救命的呢,要我都羨慕不來。”
“啊?”
祖炳聽后往他那個方向看過去,洞里只有一點點火光,火花呲啦啦地燃著,光照在人身上,影子折射在墻上。
墻上的黑影都有一種放蕩不羈的姿態,黑影側臉下頜線線條流暢,高挺的鼻梁,從眉峰到鼻尖到唇到下巴一路蜿蜒而下,說話的時候嘴巴張張合合的,影子莫名突顯了一種落寞與自我可笑的神態,仿佛那才是那個活生生的人皮偽裝下的真實人格的本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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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這場雨來的特沒道理,他們幾個人不得不暫時窩在洞里沒動。
“這雨啥時候才能停啊?”梁耀拿著一根長枝條在火堆里戳。
邢燁叉著腰在洞口站了會兒,“估計要下一整夜了。”
“一整夜?那我們豈不是行動不了。”有人問。
邢燁瞇起眼睛看了眼洞外,樹影叢叢,什麼都看不清。
“也許能走呢?萬一教官雨天不埋伏,早回被窩里打盹去了。”
“萬一他反常呢?教官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鬼知道會怎麼整我們。”
“燁哥。”梁耀偷偷站到他身邊來,“你說我們今晚還走嗎?”
“走。”邢燁說。
“這麼大的雨……”
“你怕?”邢燁笑道,“現在不走等下洞都要被水淹了。”
“啊……?”
重新拿上靠墻的背囊,邢燁往肩膀上一扔,兩只胳膊利索地穿戴進去,他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先走一步了。”
祖炳偏頭只能看見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指修長,幾個指頭上的月牙倒是飽滿的很。
待兩人沖入雨夜,劉長樂突然蹭到祖炳身邊,“我們不走?”
“不急。”祖炳說,“還坐會兒。”
雨夜的路要多難走有多難走,更何況現在屁股后面還跟著一個人。
其實邢燁沒打算跟他一路的,只不過他走的時候梁耀又追在他屁股后面喊,“等等我啊,我倆一隊的你忘了?”
邢燁這才剎住腳步,心里嘆了口氣,唉真是搞什麼啊。
下雨,路上濕滑,稍不小心就容易翻到山溝溝里去,是他忘了,這次選訓是有死亡指標的,教官訓人從來不會看天氣,第一天的好天氣算是老天蹭送的禮物。
“小心點。”邢燁回頭沖梁耀說,“晚上光線不好,還是雨夜,更要注意了,這次可沒人能幫你先踩進陷阱了。
”
梁耀聞言腳步更加謹慎,邢燁在前面開路,這麼急的雨,他毫不懷疑那些人其實就隱藏在夜色深處,畢竟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訓練。
前腳剛踏過倒下的樹,一發子彈就落在了那棵樹上。
“小心!”
“又來?!”
兩人齊齊立馬往旁邊樹后面躲開,子彈又響了兩發,停下。
邢燁把包從背上取下來,然后觀察了一下路線,剛準備從后面摸過去的時候子彈直接擦著他的頭發絲過了,頭盔瞬間穿孔,他腦子里的弦突然緊繃,連忙按下梁耀伸過來的頭兩人往地上一撲。
槍聲在耳邊逐漸密集起來。
“&%@%#……”
一連串嘰嘰歪歪聽不懂的語言從對面傳來。
“#%&@%@……”另外一邊也傳來一連串的怒罵。
梁耀一臉震驚,“我操!什麼情況?!”
邢燁微微皺起眉,聲音暗啞,“不好,出事了。”
梁耀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立馬緊張起來,“燁哥,怎麼辦?”
“我們沒有武器,敵方來路不明,”邢燁說,“現在進是進不了了,退也不知道退不退的回去……”說到這,他又想起了洞里的那幾個人,“祖炳……”
“按理說不應該,”梁耀說,“這片無人區不會突然冒進這麼兩幫人吧?難不成是教官設的套?”
“不像,設套可不會拿真子彈打進你的頭盔。”邢燁說,“無人區區域很大,很有可能是我們誤闖了他們的什麼交戰區域。”
梁耀突然興奮起來,“立功的機會來了。”
“別興奮那麼早,”邢燁毫不留情地潑了一盆冷水,“等下還沒來得及立功呢就被人送上西天。”
“那我也是烈士!”梁耀說。
不知道誰走火的一槍,兩邊人迅速開戰,邢燁趁著混亂立馬帶著邢燁摸了出去,一路狂奔,周圍除了他們厚重的腳步聲就是雨聲,還有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