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祖炳自己也不清楚了,反正從兩人相遇的那一刻,渡的那一塊冰,打的那一場架,重逢的那一天,問出口的那個名字后,他的視線便一直緊盯著那人,直到確實發現了他的過人之處,于是目光就變成了追隨。
武裝泅渡追隨,負重越野追隨,子彈下爬鐵絲網追隨等等,那個人的身影出現在哪,他的目光就追隨到哪。
或許也有別的原因,比如他和他哥曾經是戰友,又比如他手里那把老舊的口琴是他哥送的。
操場上懶散站著的人突然想目光感應似的直直的往他這個方向看來,祖炳的食指微微磨了磨扳機,鏡頭里的人臉越來越大,上揚的嘴角越來越開,他把鏡頭往下挪,鎖定到他心臟的位置。
心臟或者眉心,致命一擊的地方。
“砰!”祖炳發出一個聲音。
鏡頭里的邢燁沖他打了個手勢,祖炳等了一會兒才提著槍下山。
一路小跑到邢燁面前,他立正站好,“干嘛?”
“不干嘛,”邢燁說,“你怎麼下來了?”
“我以為你叫我。”祖炳如實說。
“我沒叫你,我自己在這玩呢。”邢燁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瞄準你?”祖炳問。
邢燁的手背拍在了祖炳的前胸上,“弟弟,有點危機意識好嗎?你多體會幾場被人槍口瞄著的感受后就能達到我這種爐火純青的心靈感應程度了。”
祖炳舔了舔干燥的唇,“這個……估計得實戰吧?”
邢燁抬眼看他,“這個實戰你有幾條命活啊?”
祖炳沒說話了,恰逢馮燦跑著過來,懷里還抱著幾包零食。
“哎哪去啊?”邢燁喊。
馮燦沖他昂了昂下巴,“去看輝子練兵。”
“給我一包。”邢燁說。
馮燦扔給他一包咪咪,然后看了眼祖炳,“你要嗎?”
祖炳的拒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馮燦就把一包山楂條遞給了他,“吃這個,訓練時候挺醒神的。”
祖炳伸手接過來,“謝謝。”
“哎沒事,都一個隊的了客氣啥。”馮燦沖他傻傻一笑,抱著剩下的零食跑了。
“這傻孩子。”邢燁看著他的背影笑道,“看不出來吧,一晃都快二十五六了。”
祖炳聽后又朝那個背影看去,“二十五六?”
二十五六喊你哥?
“看不出來吧?”邢燁笑,“長得細皮嫩肉的。”
“嗯。”祖炳看著邢燁白凈的臉,心想這才叫細皮嫩肉。
“哎。”
“嗯?”
“不是你老盯著我看干嘛啊?”邢燁叉著腰問。
“不能看?”祖炳挑眉。
“也不是不能,雖然我確實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放浪不羈,”邢燁一轉折,“但是被另外一個大老爺們這麼盯著人看還是怪害臊的。”
“你還會臉皮薄?”祖炳說。
邢燁摸了摸臉,倒是沒發燙,“那是自然啊,我臉皮薄的很,看姑娘都害羞。”
“那你親我的時候……”祖炳的話頭猛地收住。
邢燁看著他,“什麼玩意兒?”
“沒什麼。”
“什麼親你?”
“真沒什麼。”
“哎你話別說一半啊,”邢燁摸了摸鼻子,“你什麼意思啊?我哪里……”話音剛揚起來又被他迅速敏感地降下去,他看了看周圍訓練的人,壓低聲音重新說道,“啊?!我哪里親過你了?”
“沒有。”
“那你說?”
“我說錯話了。”祖炳說,然后倒退走了幾步之后轉身,“不說了,我回去訓練了啊。”
“哎?!你話還沒說清楚呢!!”
因為這句話,邢燁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天,都沒想明白,這是他啥時候欠下的風流債不成?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敢情不是他瞎編的來故意刺激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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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偵察偽裝課上,周燼文喊來邢燁一起給大家上課。
“不是你的偽裝課喊我干嘛來?”邢燁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我看他們都還挺喜歡聽你的話嘛。”周燼文說。
然后他看向在座的各位,“今天讓咱們燁哥來給大家主講這個如何偽裝啊,大家掌聲歡迎!”
梁耀和劉長樂在第一排夸張地把兩個巴掌拍的‘啪啪’響。
劉長樂,“呱唧呱唧!”
梁耀,“嗚~”
“為啥是他呢,想必有些人,哎,已經打聽過了咱們槍王的過往經歷哈,所以呢,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如何深入敵后單軍作戰了,哪怕是我,都還遠遠不夠。”
邢燁微微扶額,沖在場所有人一抱拳,“謝謝大家了,這些過往經歷都是瞎吹的。”
“我隨便講一講啊,要不我先別講了,大家先自行偽裝一下,我們來講錯誤點好吧。”邢燁提議道。
于是一堆人開始對著一堆化妝品抓耳撓腮。
一個小時過去了,所有人偽裝完畢,邢燁和周燼文一排排看過去。
邢燁邊看邊憋笑邊感覺要吐血,他把梁耀單獨拉出來,“大家看這個,背影美嗎?”
“美!”劉長樂喊。
“美個得兒。”梁耀沖身后的劉長樂豎起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來,你轉過去給大家看看。”邢燁推著他的肩讓他一百八十度轉身。
再場眾人都快笑瘋了。
“什麼問題?”邢燁扯著他腿上的黑絲問,“典型的敵人看見你腿毛比黑絲還黑不把你打成篩子都對不起他手里拿的那桿槍。”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女生還不能長腿毛了是唄?”梁耀不服氣。
“你腿毛掉絮啊?”邢燁問,“還是打算織毛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