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急切奔跑的護士們掀起了一陣風,車轱轆在充滿藥水味的走廊里響的那麼清脆。走廊上的病人好奇地望著從急救車上被推下來的人,那張曾經俊朗鮮活的的臉現在卻毫無生機地,一動不動地躺在擔架推車上,鮮血糊滿了他的衣服下擺和手。
“腹部大出血,病人急需輸血,快!”
“血氧飽和已經低至70!”
波瀾起伏的心電圖突然出現單一劇烈走勢,醫生和護士看著心電圖的走勢爭分奪秒地做著急救措施,直到——
嘀——————
尖銳的警報器響起,心電圖已經赫然變成了一條直線!
躺在手術室上的人緊閉雙眼,身體被除顫儀電彈起,肌肉瞬間抽搐了兩下。
意識模糊朦朧,邢燁仿佛看見了那個混亂的城市,那個骯臟的巷子,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和那些瘋癲成魔的癮君子。
記不清了,好像很遙遠,但卻又一一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他不知道他的親爹是誰,因為他媽媽是被人販子拐到邊境線外的,然后又被人□□才生下了他,后來他媽媽又被人帶到了一些紙醉金迷的場所供人褻玩。
砰——!
“都到這了還守什麼貞潔呢?”
子彈貫穿女人的胸膛,她躺在地上,鮮血從嘴里冒出來,手指著前面的人,“阿華,快……快跑……”
他跑了嗎?好像沒有。
那人對小孩子防備心不重,所以邢燁從桌上抓起那把槍扣下扳機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
“跑啊!”
女人聲嘶力竭地吼道。
兩聲槍響迅速引來所有人的注意,房門在瞬間被人推開,“什麼情況!”
邢燁扔下槍就從窗戶里翻了出去。
一路跑啊跑,身后的人窮追不舍,外面的雨下的特別大,路上泥濘濕滑,他不慎直接從坡上滾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領子被人一把拽住提起,額頭處的鮮血往下不停地滴落,有人拿槍指著他的腦袋,“我看你往哪跑。”
前面有一群人經過,穿著上好的面料,即便知道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邢燁還是在那群人經過時伸出手,喉嚨里發出細微的聲音,“救……救我……救救我……求你……”
“對不起何大,我這就……”
向家何突然抬手制止了手下要說的話,然后偏頭沖旁邊人說,“你不是沒有兒子嗎?老天這次給你送來了一個。”
“何大,”刑炎明顯有些拒絕的語氣,“這小子以后只怕不會……”
向家何悠悠地轉動著手里的佛珠,然后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是敵是友,那就看你怎麼調教了。”
刑炎眼里的寒光莫名銳利了幾分,然后沖后面的人一招手,“帶下去,先關在柴棚里。”
邢燁被人關了三天,一點水和食物都沒碰,整個人虛弱地躺在地上,意識模糊,身體發燙。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往里推開。
有人踢了他幾腳,發現沒動靜。
“死了?”有人問。
“命這麼賤,死了就直接丟在山里喂狗。”刑炎的語氣不好,剛轉身,自己的腿就被一雙小手緊緊地抱住。
刑炎頓了一下,蹲下身,用兩指頭扒拉了一下他的額頭,“還有氣呢?”
邢燁嘴巴里上下動了兩下,“沒死呢。”
刑炎站起身,“弄出去。”
旁邊的人立馬把邢燁提起來扛在肩上走出了門。
給邢燁喂了一頓飯和水,之后就被人扛著扔到了地下斗獸場。
這是他們娛樂場所之一,看打黑拳沒意思,人總得玩點更刺激的,比如把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和一只未成年的老虎關在一個籠子里,兩者之間下注,誰贏誰就能活下來。
人贏了要麼能拿錢走人,要麼能傍上一個雇主做他的人,動物贏了自然做賭注最高的人的小寵物。
地下斗獸場歡呼尖叫聲連連,人人都被這血腥暴力的場面刺激著神經,他們在這里喝酒,賭博,嗑藥,情Ⅰ色,興奮地沉醉在這一塊不見人世的快活林。
刑炎讓人往籠子里扔了一把匕首進去,他走近邢燁,手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想活命就殺死那只老虎。”
“沒什麼不公平的,你倆都是未成年。”刑炎笑了一下,“但是它已經餓了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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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未成年的老虎再小它都是一只食肉型猛獸,地表戰斗力的天花板,更何況它還被餓了整整三天。
老虎張著血盆大口,饑渴的狀態讓它看著眼前的食物流下了長長的口水絲。
看臺上的驚呼喧囂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與羅馬斗獸場的布置不一樣,地下斗獸場的看臺反而是越往上表明身份財力地位越高,越往下則身份地位越低,最底下的幾排人都是在圍欄外面站著看的,這些基本上都是一些好奸殺癮賭色之人。
邢燁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這重金屬的音樂和人們的歡呼聲給震碎。
“把刀撿起來啊!”有人興奮地喊。
“捅它!”
面前的老虎緊繃著自己的尾巴,它的兩只前爪略微往地上按了按,前身跟著伏低,剎那間,它直接竄起朝邢燁撲過來。
“吼吼吼吼吼!”
“呼!”
“咬他!”
邢燁即便已經很敏捷地躲開了,但還是被老虎的沖擊力一下給猛地撞到了鐵籠子上,籠子上串起來的鈴鐺發出清脆又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