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一樣的蠻不講理。
白耳實在不想和張斂浪費時間。他困得要死,明天上午正式上課,他看過課表,中午幾乎沒有休息時間,下午一點又要繼續上課。他咬咬牙,轉身出去給張斂倒冰水。
看在你過生日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他端了滿滿一杯冰水放在張斂床頭,張斂伸手去拿,手不穩,潑了小半杯出來。
白耳心想剛才那一耳光我應該下狠手抽的,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麼手癢。
他把水杯拿起來塞到張斂手上,抽出幾張紙蹲下身去擦灑在床頭柜和地上的水漬。
張斂灌下大半杯冰水,把杯子隨手放到一邊,低頭看蹲在地上認真擦水漬的白耳。不像在外面總是戴著一頂帽子,在家里時白耳多少沒把自己包的那麼嚴實。他的頭頂有一個小小的發旋,頭發蓬松,看起來十分柔軟。肩膀不算寬,還瘦,外套松松搭在背上,里面一件家居白色T恤,衣領有些松,白耳蹲下去的時候,領口就輕輕地鼓起來,露出白凈纖細的鎖骨,和一點隱藏在黑暗里的白皙胸口。
張斂盯著白耳,明明喝下去大半杯水,喉嚨卻還是渴。
白耳擦干凈水漬,把紙扔進垃圾桶,站起身,“我走了。”
一股大力拉扯住他,白耳猝不及防,摔進了張斂的床里。
“——你發什麼瘋!”
白耳又累又氣,被這醉鬼折騰小半宿,一句感謝沒有不說,還要被抓著耍賴。他正要掙扎,張斂忽然摟住他,把他抱進懷里。
白耳僵住了。
被子早就被亂動的張斂扯開,兩人沒什麼睡姿地斜躺在大床上,張斂牢牢抱著白耳,感覺懷里的抱枕軟軟香香,十分合手,便滿意地用下巴蹭了蹭白耳的發尖,嘟囔了一句:“睡覺。
”
白耳呆呆被張斂抱在懷里。張斂的體溫很熱,烘得他渾身暖乎乎的。兩人挨得很近,白耳的臉幾乎貼在張斂的胸膛,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肌肉的輪廓,和自張斂胸腔中傳來的,有力而穩定的心臟跳動。
白耳是個同性戀,被一個高大帥氣的男性抱進懷里,身體幾乎本能地緊繃起來。可這個人又是他的室友,那個驕縱的、蠻橫無理的、說同性戀“惡心”的室友。
白耳用力推張斂:“張斂,你放開我。”
張斂卻已經摟著他睡熟了。
白耳又氣又惱,臉頰通紅,他奮力掙扎一陣,奈何張斂勁太大,到后來白耳反而把自己折騰累了。他原本就困得要命,現在加上張斂溫暖的氣息包裹著他,床又軟,倦意如潮水席卷而來,讓白耳的眼皮開始打起架子。
他拉下口罩,房間通風好,酒味已經散得差不多。白耳終于自暴自棄,想著明天一大早還要起床上課,便放任張斂抱著自己,十分別扭地、卻又不得不妥協地窩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白天說同性戀惡心,晚上就抱著小白耳睡覺
男人
喂
第二天一早,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正好打在張斂的臉上。
張斂被光線刺得皺了皺眉,睜開眼睛。
頭疼。
他極少喝醉。一是因為他酒量極好;二是因為他一旦喝醉了,雖然依舊會做出一些平時根本不可能做的蠢事,問題在于第二天醒來,他會原原本本記得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他喝酒不斷片。
所以自從十八歲那年生日宴會上被幾十來號狐朋狗友各種酒混著灌醉后,他跑到酒店門口抱著一個路人養的金毛不撒手,還信誓旦旦地夸金毛毛發質量好,比他女朋友的頭發摸起來都舒服,并認真問金毛要不要做自己的女朋友。
為此氣跑了目睹全程的女朋友,并被錄下來發到關系最好的朋友微信群里,受到長達半年的瘋狂嘲笑。
從此張斂再也沒讓自己喝醉過。
然而就在昨天的生日派對上,張斂又喝多了。他一時不察,加上莫菁一直窩在他懷里撒嬌,張斂摟著莫菁既喝自己的酒,又替懷里的人擋酒,一晚上過去,醉了。
……醒了以后發現懷里的人不是莫菁,而是樓上那個討人厭的室友。
張斂的手臂頓時僵了。他的皮膚幾乎立刻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可當他的目光再一移,就看到白耳熟睡的臉。
懷里的人很安靜,睡覺的時候呼吸清淺,幾乎沒有聲音。他的臉很小,皮膚白里透著點淡粉,尤其臉頰兩邊因為張斂的懷抱蒸出淡淡的紅色。白耳的睫毛很長,蓋下來的時候像輕柔的羽毛。鼻梁很挺,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在睡夢中微微張開,睡得雙唇紅潤可愛。
身上還散發出極為清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張斂看著白耳的臉怔了有十秒鐘,然后丟燙手山芋一般把白耳推開,整個人幾乎用彈的滾下了床。
白耳睡得好好的,冷不丁被推得在床上滾了半圈,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從床上坐起來,茫然瞪大眼睛,看向張斂。
兩人對視三秒,冷靜了下來。
“酒醒了?”白耳冷冷地說,“醒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