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白耳只覺得尷尬,他們本來玩的好好的,結果因為自己的加入,好好一個派對被攪黃了。
“咕”的一聲,白耳的肚子叫了。
他滿臉通紅按住自己不爭氣的肚子,張斂疑惑回頭,看著他。白耳只得低著頭自暴自棄地解釋:“肚子餓。”
兩人沉默幾秒,張斂深吸一口氣,走到客廳茶幾旁,彎腰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盒巧克力,走過來遞給白耳。
白耳接過來一看,是他上次在倫敦買的白朗姆巧克力,張斂竟然還留著一盒。
然而手上的盒子突然被抽走,張斂不耐煩地開口:“我確認一下,你對白朗姆和巧克力過敏嗎?”
“……對酒有一點。”
張斂把盒子扔到一邊,顯然不打算讓他再碰,“廚房還有點吃的。”
冰箱里剩了點白耳中午做的牛肉餅。白耳拿出來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他看著微波爐上亮起的小紅燈,肉餅的香氣一點點透出來,鉆進他的鼻子。
他也不想這麼嬌氣,這個不能碰,那個不能吃,每天要把房間和自己整理得干干凈凈,出門全副武裝,買所有的食物和日用品都要考慮再三。
白耳沒什麼精神地靠在餐桌邊緣,目光放在嗡嗡響的微波爐上,心里想著自己的事。從小到大總有人不理解他,覺得他高高在上,又娘又作,不合群就算了,還把自己夸張地捂緊,好像所有人都是傳染病毒。
他和別人不一樣。小時候白耳就意識到這個問題,并為此苦惱又自卑,不知道為什麼別人家的小孩都健健康康,隨便在沙坑里嬉笑打滾,而他只能乖乖呆在干干凈凈的家里,玩一個人的游戲。
就像一個病了的鳥,經不起一絲風吹雨打,只能自己把自己關進籠子里,還要在外面罩一層厚厚的布。別人看不見里面,自己也看不見外面。
“叮”的一聲,微波爐停止工作。白耳輕輕呼出一口氣,拿出裝著肉餅的盤子。
他拉開椅子坐下,吃了口肉餅,忍不住偷偷歪了歪身子,想看看張斂在客廳里做什麼。
透過廚房的半開放式門和客廳里的電視所形成的夾角,白耳看到張斂坐在沙發上,手邊扔著拆開的盒子,手里拿著吃到只剩下最后一塊的白朗姆巧克力,扔進了嘴里。
周六上午,冰箱里的食材又空了。
張斂食量驚人,而且自從白耳正式給他做飯之后,他就再也沒有點過外賣,每天定時定點守在客廳,等著白耳進廚房做飯。飯點一時比誰都規律。有時候白耳課多沒空做午飯,他都強烈要求白耳在晚上做好三明治或者肉卷這一類食物放進冰箱,作為自己第二天的午飯。為了騰出放食物的位置,張斂甚至把啤酒全部從冰箱里拿出來,寧愿喝常溫啤酒,也要吃白耳做的飯。
白耳關上冰箱門,對蹲在客廳沙發上打游戲的張斂說:“去買菜。”
電視里的多人團體競技游戲進行正酣,張斂正和耳機里的隊友說話,聞言看了白耳一眼:“一起去。”
“我要寫作業。”
“我不知道你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說完這句話,耳機對面的人似乎說了句什麼,被張斂不耐煩地回過去:“要你管。”
白耳想著這還有點道理,他能吃的東西不多,不能吃的一大堆,做飯的時候只能用有限的食材變幻花樣,張斂也不在乎,給什麼就吃什麼。
“好吧。”白耳說:“我去換下衣服。”
耳機那邊吵吵嚷嚷,秉然西的聲音最大:“二斂,你要和小白耳做什麼去?”
有人喊:“我聽到了,他們要去買菜!”
“你說誰買菜?二斂?”
顧煥的聲音響起:“帶我一個。”
張斂冷冷丟下一句:“滾。”游戲結束,張斂摘了耳機,扔掉手柄,見白耳手上提著一個購物袋從樓梯走下來。他穿了件白色的厚外套,脖子上圍著圍巾,牛仔褲角塞進靴子,頭戴鴨舌帽,口罩把臉包起來。
依舊把自己從上到下捂得嚴嚴實實。
張斂沒說什麼,只在白耳經過身邊的時候攔住他,然后把他的帽檐往下按了按。
“怎麼了?”白耳抬頭看他。
“頭發翹起來了。”張斂隨口道:“看著難受。”
他們這回去了市中心的大超市。白耳走在前面低頭認真選菜,張斂跟在后面一手推購物車,一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他不用選菜,對超市生鮮區的產品也毫無興趣,便把目光放在白耳身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張斂?”
兩人同時回頭,看見袁寄提著一個購物籃,里面裝的全是披薩和零食。她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先是看看張斂,又看看白耳。
她的表情仿佛見了鬼:“真是你啊。”
袁寄和白耳打過招呼,圍到張斂身邊,十分具有探究精神地問他:“你在這兒干嘛?”
“買菜。”
“買菜?”袁寄做夢似的重復了一遍,“張斂,買菜?”
那語氣好像這兩個詞放在一起是什麼世界第九大奇跡。
“有事沒事?”張斂把她的腦袋推到一邊,臉上一瞬間閃過一絲不自在的表情,“沒事別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