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裘亦熙先是感覺到震驚,然后感覺到憤怒,緊接著就是心涼。
邵蘇溢總說愛他,哪里愛他?
是從小到大趕走所有想接近自己的同學;是不聲不響拋下自己一年多;又或者逼自己離開深愛的戰隊;還是說,隨隨便便就可以把“一刀兩斷”說出口?
他怎麼能把“一刀兩斷”說出口!
眼見著邵蘇溢想吻他,裘亦熙愣了下,然后咬牙狠狠給了他一拳。下一秒,邵蘇溢所有的重量猛地壓在裘亦熙身上,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裘亦熙嚇了一跳,立刻探了探邵蘇溢的鼻息,發現呼吸平穩后才松了口氣。
三天不眠不休對于年輕人來說也吃不消,再加上情緒過于激動,血壓飆升。邵蘇溢就像是崩斷了弦的機器人,瞬間停止了所有的運作。
看人死不了,裘亦熙就用力把他推開,氣得想再給他幾拳。
但是在剛才的爭斗中,邵蘇溢的褲腿無意間被蹭了起來,露出膝蓋上一道很長很深的紅色傷疤。
那是當年邵蘇溢為了救裘亦熙被車撞傷,動了手術后留下的痕跡。
是一輩子都消抹不掉的痕跡。
裘亦熙看著邵蘇溢的臉,又看著那道疤。他拳頭緊了緊,終究是長嘆一口氣,然后煩躁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作者有話說:
預計四月中旬完結,提前感謝陪伴。
PS:最近有考試,忙暈了,評論回復不及時請見諒。但都有認真看,謝謝大家。
PPS:俺已經不是學生了,為啥還會有考試,破防。
第110章 我不會打開籠子
裘亦熙倚在賓館走廊的柱子上,此刻特別想抽一支煙,盡管他并不會抽煙。
他或許只是覺得,此刻的心情是需要一支煙的。
裘亦熙盯著自己那扇緊閉的房門,想著邵蘇溢還躺在里面,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時候自己和邵蘇溢還只有十五六歲,裘亦熙推著輪椅,邵蘇溢則坐在輪椅上,一只手摸著剛剛動完手術的膝蓋。
邵蘇溢眼神空洞,像是聚焦著什麼,又像是根本沒有聚焦。
不久前,邵蘇溢為了推開遭遇危險的裘亦熙,自己被汽車撞飛。好心路人把他緊急送往醫院后動了手術,然而術后恢復卻不理想。
醫生說他可能站不起來,就算站起來也大概率變成跛腳。
邵蘇溢的父母和裘亦熙哭得泣不成聲。
裘亦熙知道,邵蘇溢其實不怪他,也沒有后悔過。
但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后半生可能要在輪椅上度過的事實,仍舊讓邵蘇溢無所適從。
因此邵蘇溢迅速地消沉下去,他失眠,少食。如同木偶一般盯著地面,眼睛里時常蓄滿淚水,但直到它在眼眶里干涸,也沒有流淌下來。
為了讓邵蘇溢打起精神,裘亦熙帶著他嘗試了無數種,不需要站立也可以進行的娛樂活動。
例如看書、泥塑、編程、繪畫……但邵蘇溢始終興致缺缺。今天他們要嘗試的是第23種——釣魚。
裘亦熙把邵蘇溢安置在河岸邊,然后忙前忙后給兩人架起魚竿。怕邵蘇溢覺得曬,他還給邵蘇溢支了把太陽傘。
夏天快要過去,荷花蔫頭耷腦的,配著被太陽曬到蜷曲的荷葉,更顯得一派蕭條。
很快,裘亦熙就后悔來這了。
這片水域旁邊是一大片草地,幾個大學生情侶在放風箏。他們又吵又鬧,在遼闊的草地上狂奔著,像是在炫耀自己健全的雙腿似的。
果不其然,邵蘇溢看著他們,忽然輕聲說道:“真好,看起來挺開心的。”
裘亦熙愣了一會,沉默地盯著平靜如鏡面的湖。
最后,他不服氣地說道:“有什麼好羨慕的,咱們釣魚不就像在湖里放風箏嘛。”
伸進湖水中的魚線,就像牽著風箏的細線。邵蘇溢或許是覺得確實像,于是忍不住咯咯笑起來。這是他出了車禍之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你這只有風箏線,沒有風箏啊。”邵蘇溢反駁道。
“有啊。”
“長什麼樣?”
“是魚形狀的,特別大那種。”
“得了吧,你能釣上來算我輸。”
邵蘇溢笑倒在裘亦熙的肩膀上,但笑了一會,他又沒有動靜了。只是把頭埋得更深,像是要和裘亦熙融為一體似的。
對于新人來說,釣魚一下午一無所獲實在是太正常了。
邵蘇溢在裘亦熙肩膀上睡了一覺,他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兩塊云團之間,昏黃的光線噴涌而出,把一草一木都鍍成了金色。
裘亦熙的桶里,卻仍舊是空的。
“累了,回去吧。”邵蘇溢盯著湖面上一個虛無的點,“看樣子釣魚也不適合我們,再嘗試點別的。”
可裘亦熙仍舊死死盯著水面,嘴里說著:“再等等。”
就這樣又過了七八分鐘,突然,浮子猛地一沉,裘亦熙立刻快速上提。但水下的東西似乎力氣很大,裘亦熙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岸邊全是濕泥,裘亦熙粘了一身,還在被那只大魚不停地往湖里拖行。
邵蘇溢急忙想拉住裘亦熙,無奈他站不起來,根本沒有發力點。
“快松手!你要被拽下去了!”邵蘇溢大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