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夾了多久他就在家窩了多久,從夏日到入秋,深居簡出,沒什麼運動量,胳膊養得很快。病一好,就閑不住立刻回了公司,提前銷假。
蕭彩英天天給他送飯菜,兩個多月養胖了不少,長了十斤的肉,回公司助理說他生了場病,氣色竟然比以前紅潤了很多,面色也更有福相了。
說白了就是發福,還有福相,就會拍上司的馬屁。
蕭忱身形高挑,屬于偏瘦的那種身材,即使長了十斤肉也看不出太大的差別,除了那些與他朝夕相處的人能發現細微的變化,他自己摸摸小腹也感覺到浮了層軟肉。
難怪項琳要嫌他現在不及當年大學時的風采,歲數是真的到了,心理年齡更老,得有七八十。
蕭忱的病剛好就立刻接了個大項目,胳膊吊了近仨月,握筆的時候手還有點打晃,線條都畫不太直。
下班時間,公司人去樓空,他留下來盯項目,回過神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晦暗一片。
加班對他而言是常態,蕭忱轉了轉僵硬的脖頸,轉到一半忽然停住,意識到有事兒忘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助理江曉升給他打了四通電話,他都沒接到,微信也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江曉升:老大,今天你要參加個婚宴,別忘了!
江曉升:老大!看手機!
江曉升:老大!!!
江曉升:老大!!!!!
蕭忱嘖了一聲,看了眼時間,離婚宴開始還有十分鐘。他來不及換身正裝,拿起手機和提包,直接趕了過去。
邀請蕭忱參加婚宴的是他的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后兩人分道揚鑣但一直還有聯系。
今天這場婚禮比較特殊,因為沒有新娘。
蕭忱趕到現場的時候,會場已經座無虛席,他瞇著眼睛掃描了好一會,才發現一張空座,那一桌正巧是他同學親友的一桌。
桌上立著席位牌,牌上寫著他同學的名字。
蕭忱在空座上坐了下來,悄無聲息的,動靜很小。
大家的目光都被臺上的兩位新郎吸引著,沒人注意到他,除了他身旁的人。
蕭忱剛坐定,微微喘著氣,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男聲,透著熟悉的沉靜感。
“這麼巧啊?”
蕭忱轉過頭,一怔。
眼前的人淡淡地笑著,五官輪廓早在三個月前就印刻在蕭忱腦海中,忘不掉的。
距離兩人第一次相遇已經過去那麼久,初見時的驟然心動擱淺許久,蕭忱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重新被卷進奔騰的浪花之中。
因為過于驚訝,他開口竟然有些結巴:“我,額……你……”
“你不記得我了?”余英眨了眨眼睛,“之前你住院,我給你送過一次花,一束粉紅色的玫瑰,還有印象嗎?”
蕭忱穩住雜亂無章的心率,開口道:“我沒忘記你。”
余英笑得眼睛彎起來:“我還以為我這麼大眾臉呢,扭頭就讓人給忘了。”
“你挺帥的。”蕭忱實話實說。
余英愣了一下,笑意更濃:“你的胳膊好了?”
“嗯。”
“感覺好像胖了點。”余英伸手拿起轉盤上的椰汁,“胳膊剛好,喝點溫和的吧,不喝酒了。”
他這話說得很自然,但不是征求意見的語氣。
“還是喝果汁?”余英轉頭問他。
蕭忱說:“椰汁就行,謝謝。”
余英往蕭忱的杯子里倒上椰汁,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高腳杯在他手中顯得小小的一只。
他今天的衣著比較正式,學生氣沒有初見時那麼重,穿了件復古色的寬松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抬胳膊時手臂顯出隱隱的肌肉線條。
蕭忱抿了下嘴唇,問:“我胖了嗎?很明顯?”
很奇怪,除了江曉升,公司里沒人說他胖了的。
余英抬頭看向他,笑意直達眼底:“一點點,不明顯。”
余英將盛著椰汁的高腳杯放到他面前:“之前是不是有點太瘦了?胖點好啊,看著有氣色了。”
蕭忱不動聲色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微微屏住氣,收腹,然后呼氣,肚子立刻恢復到原狀。
真的是胖了。
今天來得匆忙,穿著工作裝就趕過來了,下巴還冒著淡淡的青茬,形象基本全無。
“咱倆好像還挺有緣分的,我叫余英,余下的余,英語的英,你怎麼稱呼?”
“蕭忱。”
“消沉?”余英覺得這名兒有點意思,“怎麼寫的?”
“草字頭的蕭,豎心旁的忱。”
“熱忱的忱?”
“嗯。”
蕭忱猜余英一定覺得他人如其名——
蕭忱,消沉。
“無邊落木蕭蕭下的蕭,熱忱的忱。”余英喃喃道,“好名字啊。”
合起來念有點奇怪,拆開來卻意義深重。
蕭忱抬眸看著他。
側臉的五官線條更顯英挺,他的長相給人一種矛盾感,明明眉眼神態都成熟有味,眼神卻那麼清澈。
“你多大了?”蕭忱忍不住問,“在上大學嗎?”
余英聞言笑起來,目光停留在臺上的兩位新郎身上,笑著說:“29了,看來我還挺顯小的嘛。”
“看不出來。”蕭忱說,“你真的看小。”
余英看向他:“你呢?”
“32。”
余英的表情很詫異:“你才是真的看小吧,哥,我以為你十八。”
這話就有夸張的成分了,一聽就知道是在臭貧,蕭忱低頭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喝了口椰汁,低聲說:“滿嘴跑火車。
”
“沒有。”余英也笑,“雖然沒那麼夸張,但我真沒看出來你有三十,你看著是顯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