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口一個“哥”,聽著很招人喜歡。
言罷,余英又補充了一句:“第一次見的時候確實以為你也就二十幾——”他的目光在蕭忱冒著青茬的下巴上掃了一圈,“這會看又不太確定了。”
蕭忱琢磨了下他話里的意思,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是被人看出滄桑感了。他抬起手背蹭了一下下巴,說:“來的時候走得急,沒時間處理。”
他蹭下巴的動作有點酷,神情也冷冷淡淡的,余英從這冷淡中捕捉到一絲成熟的韻味,有些性感,但痕跡不重。
這場婚禮有點中西結合的意思,宴席是中式的,儀式是西式的。
兩位新郎在牧師的引導下說著結婚誓詞,會場回蕩著悠揚舒緩的音樂,不像普通的婚宴,在場的親友都很安靜,連刀叉都輕拿輕放,不敢打擾眼下的歲月靜好。
鄭重地戴上對戒,交換綿密的輕吻,兩人從此彼此相屬。
大家歡呼了一聲,氛圍開放又溫柔。
蕭忱在歡呼聲中問余英:“你是金燁明的朋友?”
“不是,我替我媽媽來的,她跟新郎的媽媽是同學,她出國了,沒法來參加婚禮。”
他稱呼“媽媽”的語氣有點可愛,看起來真像個還在念書的學生。
蕭忱微微笑了一下,目光望向金燁明,說:“我上高中的時候都不知道他是gay。”
“看到兩位新郎的時候是不是還挺驚訝的?”余英笑著問。
蕭忱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不驚訝,羨慕倒是真的。
羨慕心有所屬的激蕩,羨慕置之度外的勇氣。
有機會,有機會的話——他的目光在余英的臉上短暫停留,而后低下了頭。
有機會的話,他不要羨慕別人。
第4章 鐵樹開花
婚禮結束,蕭忱跟金燁明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夫夫倆都忙著照應其他親朋好友,他不想湊上前裹亂,該說的祝福都在微信上傳達到了,真心的,由衷的,無需再當面多說什麼。
臨了他也沒跟那位合他眼緣的帥哥要個微信。
不是不敢,就是怕人家覺得唐突。
是個同類還好說,萬一不是,加了又能怎麼樣呢,擴充微信通訊錄麼?
說不定緣分就止步于此,這次相遇之后都不會再見。兩次邂逅像是飄然闖進他生活的美妙插曲,是的,只是插曲,不是主旋律,沒辦法引導他往后的生活。
他離擁有置之不顧的勇氣還差了點什麼。
蕭忱家離公司近,上班懶得開車,一般都搭地鐵,今天也是乘地鐵來參加的婚禮。
他拎著手提包準備去車站,身后有車燈閃了兩下,車開到蕭忱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余英那張英俊溫和的臉。
“哥,你走回去啊?”余英胳膊倚在車窗上問。
蕭忱愣了愣,目光遲鈍地往他車上掃了一眼。這人開了一輛吉普牧馬人,車身巨大,車型又酷,橫置在酒店門口實在是太扎眼了。
蕭忱有些詫異,心想這人一個在花店干活的,怎麼開了一輛這麼野勁十足的車,氣質嚴重不符啊。
其實也沒什麼不符。
蕭忱朝他望了一眼。
眼神有光,倚在車窗上的姿態很迷人,瀟灑夠勁兒。
“我乘地鐵。”蕭忱說。
“你家住哪?”余英問。
蕭忱報了個地址。
余英指了指副駕駛座,直接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
“沒事,我順路,乘地鐵多麻煩。
”余英沖他挑了挑眉,“哥你快點,我再跟這堵著就該影響交通了,你看后邊一堆車等著過呢。”
蕭忱沒再磨嘰,打開車門上了車。這車底盤高,他跨了好大一步才踩進車里。
“哥,你腿還挺長。”余英笑著說,目光始終直視前方。
蕭忱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他系上安全帶:“麻煩你了。”
“沒事兒,你家離我住的地兒還挺近的。”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混合著不太重的酒精味,是剛才在酒桌上,從別人身上沾到的氣味。
余英開了點窗,問:“是不是有味道?”
“還好。”蕭忱放松了神經,余英身上的氣息像是有催眠作用,他覺得渾身酥軟無力。
應該是工作太久了,從昨天到現在,他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困了?”余英轉頭看向他。
蕭忱瞇縫著眼,像只倦懶的貓,含糊地“唔”了一聲。
十分鐘就到家了,蕭忱竟也在這短暫的十分鐘里做了個夢。
不是什麼正經的夢,睜眼醒來,面前就是夢中人。
蕭忱被余英懟近的臉嚇了一跳,下意識偏過去臉去:“嚇我一跳。”
余英笑著替他開門:“到了,我就停這吧,你們這保安不讓外車進。”
“謝謝你。”蕭忱下了車。
“忱忱?”蕭彩英的聲音從后頭傳來,蕭忱轉過身。
“姑姑。”
“剛回來啊?”蕭彩英手里拎著東西,走過來。
“嗯。”蕭忱接走她手里的東西。
蕭彩英看了眼車里的余英:“這位是?”
“阿姨你好。”余英打了聲招呼。
“哎,你好。”
蕭忱說:“今天婚宴上認識的,他順路,就送我一程。”
“這樣啊。”蕭彩英笑著看向余英,“麻煩你了。”
“沒事。”余英看向蕭忱,“那我走了啊哥,有機會再見吧。
”
“嗯。”蕭忱看著他,眸光輕輕閃動,“有機會再見。”
“今天沒開車?”蕭彩英跟蕭忱一同往樓里走去。
“沒。”
“那小伙長得還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