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跟這些小孩兒聊天,話里話間充斥著青澀酸甜,能不由自主地激活身體里休眠的活潑因子。
年輕真好,那麼有活力,那麼可愛。
他笑得很迷人,蕭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得出了神,亂了心。
行準走過來給蕭忱續水,蕭忱收回了目光,余光瞥到手邊的宣傳單。
蕭忱拿起單子看了一眼——
花藝培訓班,剛才行準和余英聊的好像就是這個。
“這個還有多的嗎?”蕭忱舉起單子問行準。
“有的。”
“我能拿一張走嗎?”
行準點頭:“當然可以,我去給你拿。”
“謝謝。”
行準給蕭忱拿了張單子。
蕭忱道了聲謝。
“你對花藝有興趣?”行準問他。
蕭忱心說我對你們老板有興趣。
他裝得一派正經:“嗯,陶冶陶冶情操,沉淀沉淀。”
“我覺得你心挺沉的。”行準說,“能看出來,心很靜。”
“這能看得出來?”蕭忱笑了,笑意很淺。
行準也笑了:“能,氣質里就能看出來。”
兩個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忽然相視而笑,畫面和諧得有些詭異,許可可在一旁看呆了,心說她在行準面前怎麼就沒這待遇。
余英跟學生聊得正酣,目光往蕭忱的方向一掠,稍頓了頓。
“哥,你給我支支招,你上學的時候怎麼追妹子的?教我兩招。”男生向余老師虛心求教。
余英欠嗖嗖的,笑起來的樣子卻迷人得過分:“都是妹子追我。”
“靠!”男生跳起來要捶他,假模假樣在他背上打了兩拳,“你祖傳扎心吧你!”
這邊笑聲連連,蕭忱不由自主看過來,看到余英跟小孩兒鬧成一片。
余英微微抬眸,兩人目光相撞。
他的眼神跟那些學生一樣清澈干凈,抬起下巴沖蕭忱揚眉一笑。
真愛笑。
蕭忱低頭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余英打發走那群猴孩子,還想跟蕭忱聊會天,剛消停沒一會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方老師。”
“什麼?”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來,嗯,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余英掛了電話,行準問:“江言他又惹事了?”
余英嘆了口氣,語氣還是挺輕松的:“跟人打架了,我去趟學校,店里你照看一下。”
“好。”
余英扭頭看向蕭忱:“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沒時間招呼你了。”
“沒事,你忙你的。”
余英換下圍裙,拿了車鑰匙往外走。
等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蕭忱才感覺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劇烈心跳。
這是中獎了?
不僅是個直的,還結婚了?還有小孩兒?
蕭忱覺得自己墜入溫柔鄉的同時也失了智,自己未免太盲目太自信。
有什麼疑問還是直接問吧,沒必要捂在心里給自己添堵。
蕭忱有點胸悶氣短,開口的時候都是冷著一張臉的:“你們老板有孩子?”
許可可正在給花束扎綢帶,一聽這話笑了起來:“我們余老板不配有孩子嘛。”
蕭忱忙解釋:“不是……”
許可可又說:“沒有啦,不是他的孩子,是只小刺猬。”
行準補充道:“是他收養的一個小孩兒,高中了,有點皮。”
蕭忱懸著的一顆心瞬間落地,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驗過這種情緒大起大落的感覺了。
許可可終于完成花束,手指捏著包裝紙抻了兩下,遞到蕭忱面前:“包好了,久等。”
行準斜睨她一眼:“動作太慢。”
許可可笑嘻嘻的,磨蹭到她身邊,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撓了撓:“只是動作太慢,設計得還是可以的吧?”
行準沒說話。
沒說話就是默認,許可可懂她。
“姐姐。”許可可巴巴地望著行準,“今天我媽媽生日,我能早半個小時下班麼?”
行準垂眸看著她:“走。”
“愛你麼麼噠!”許可可蹦了一下,飛快收拾自己的背包,走之前還往行準手里塞了支棒棒糖,“我走了啊。”她沖蕭忱揮揮手,“忱哥拜拜。”
“拜拜。”
花束包得很精致,非常小巧的一捧,只有三朵美咲,其余都是輔花,看著單薄,其實很有層次感。
行準說:“你讓我看著來,我就看著來了。不過主要都是可可的想法。”
“很漂亮。”蕭忱真心道。
“還怕你嫌小氣呢。”行準放下心來,“美咲花瓣比較大比較散,做那種多支的不好看,擠在一起看,太俗,所以就給你拿了三支。不知道你要送給什麼人,這麼包合適嗎?”
蕭忱的目光在花束上逡巡,喃喃道:“合適。”
臨走前,蕭忱將那捧花交給了行準。
行準不明就里地接下花束:“這——”
“麻煩幫我轉交給你們店長。”
行準微微睜大了眼睛。
“就說謝謝他上回送我一程。”
這個理由不知道算不算正當。
第6章 同學關系
余英趕到老師辦公室的時候,跟江言發生矛盾的學生家長已經在場了。江言穿著一身夏季校服——白T黑褲站在墻邊,身形單薄又倔強,神情冷漠,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看到余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他的眼眸才微微抬了抬。
“方老師?”余英壓低了聲音,輕輕帶上辦公室的門,視線不曾在江言身上停留一秒。
江言的臉上掛了彩,另一位跟他起沖突的男生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衣領子都被扯爛了。
聽班主任粗略地講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青春期男生之間不可避免的小摩擦,為了雙球鞋倆人打架,先動手的是江言,這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