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還沒考慮好。”蕭忱坐起身,說話語調又沉又慢,“不想稀里糊涂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里是有光的,丁照秋很少看到他這樣的神情。
“那你就好好考慮。”丁照秋站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挑了下眉,“帶我去見見你的有緣人。”
“干什麼?”
“我想見就見,你還不樂意了?”丁照秋催他,“趕緊的,換衣服,我又不是去暴露你的,跟朋友的‘朋友’認識一下,這應該不過分吧?”
“你別說些不該說的。”
“說了又能怎麼滴。”
“……”
兩個人在更衣室里沖了澡,換了身衣服出來后直接趕往“不語”,他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
到花店的時候,兩個人的頭發還是濕的。
店里只有一個半大小孩,正蹲在地上給金毛喂食。他站起來時身形高瘦,模樣很俊,就是看著不太招人喜歡,漂亮的眼睛里滿是戒備和冷漠。
之前沒有見過這個男生,蕭忱猜他可能是余英收養的那個小孩兒。
丁照秋趴在吧臺上,問:“小孩兒,你們老板呢?”
“出去了。”男孩的聲音也很冷淡。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丁照秋嘖了一聲,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得不巧啊,等會吧。”
蕭忱低聲說:“你確定不是來暴露我的?你刻意得已經令人發指了。”
丁照秋笑了起來:“都說了,是來結識一下朋友的朋友。”
“叔叔,你們不買花?”江言這話是問的丁照秋。
丁照秋一愣,看著他:“小孩兒你多大?”
“16。”
“虛歲都該17了吧。”丁照秋順手拿起桌上的一片殘葉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叔叔也就比你大了15歲,你覺得你叫叔合適嗎?”
丁照秋好歹也算生得風流倜儻,給一高中生叫成“叔叔”實在不能忍。
江言皺了皺眉頭,略微后退一步。
蕭忱在一旁提醒道:“差15歲是該叫叔了。”
丁照秋順著蕭忱的話頭,笑著對江言說:“來,這位是蕭叔,你老板的好朋友。”
“叔叔,你到底買不買花?”江言的耐心即將耗盡,不想跟丁照秋扯皮,“光等人?”
丁照秋“喲”了一聲:“小孩兒還挺會做生意。買啊,怎麼不買,給我包一束康乃馨。”
“什麼品種的?”
丁照秋環顧了一圈,指著一簇飽和度較低的復古色康乃馨,問:“康乃馨還有這個顏色的?”
“染過色的。”
“挺好看的,就它吧。”
江言彎腰挑了幾支。
丁照秋面露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會包?”
江言點了下頭,老實說:“會包,不一定好看。”
“……”
等了五分鐘吧,主角就到場了。余英回來的時候看到蕭忱坐在吧臺前,旁邊坐了個陌生男人,正歪頭跟他說著話。
“忱哥?”余英喊了一聲。
蕭忱回過頭。
余英看了眼蕭忱身邊的男人,禮貌地笑了一下,問蕭忱:“朋友?”
蕭忱嗯了聲。
余英發現他的頭發是濕的,衣領洇了一圈水漬。
“你好,我叫丁照秋,是蕭忱朋友。”丁照秋主動打招呼。
“你好。”余英跟他握了握手,“余英。”
“我來買花。”丁照秋給蕭忱打掩護,“老蕭說你們這里花弄得特別漂亮。”
他的目光自然又坦然,但余英一眼就能看出他眼里的打量——
這個男人一直在觀察自己。
“過譽了。”余英謙虛道。
余英走到江言身邊,捏了捏他的后頸:“我來?”
“不要。”
“我來吧。”余英從他手里拿走切花,“你這手是拿來寫字的。”
“我的手還拿來擤鼻涕呢。”江言嘟囔道。
余英被他逗樂了,朗聲大笑起來,嗤道:“你惡不惡心?”
“去。”他輕聲吩咐江言,“去里邊找兩塊干毛巾。”
“干嘛?”
“他倆頭發都濕的,拿毛巾給他們擦擦。”
江言往蕭忱他們那邊望了一眼,“哦”了一聲,默默走進儲物間。
蕭忱不知哪時走了過來,余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笑什麼?這麼開心。”
余英扭頭看向他,笑容很明媚:“你來我高興唄。”
話不假,但確實有故意討人歡心的成分。
第9章 成人關系
江言聽從余英的吩咐,給蕭忱他們拿來了干毛巾,丁照秋接過毛巾的時候饒有興味地將他打量了一番:“這麼貼心?”
江言沒應聲,也沒說毛巾是余英吩咐他拿的。
蕭忱接過毛巾說了聲“謝謝”,聽到余英問他:“頭發怎麼濕的?”
“剛從健身房出來,洗了澡,沒來得及吹干。”
丁照秋咳嗽了一聲,心說兄弟你已經快把自己暴露完了。
果不其然,余英順著他的話頭問:“這麼著急過來?”
蕭忱抿著嘴不吭聲了,不知道怎麼接話。
關鍵時刻還是丁照秋幫他打圓場:“我急著買花送人,等不及就直接趕過來了。”
余英正給康乃馨包花紙,聞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道:“那我弄快點,別耽誤你事兒。”
“沒事兒,你慢慢來。”丁照秋拿毛巾擦著頭發,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余老板一會有事嗎?沒事跟我們一塊兒去喝兩杯?”
蕭忱垂著腦袋正擦頭發,聞言抬頭凝視了他一眼。
丁照秋面色如常,眼神十分真誠,余英抬頭看著他:“一塊兒?”他的目光又落向蕭忱,蕭忱半張臉遮擋在毛巾底下,看不清表情。
余英又確認了一下:“忱哥也去?”
丁照秋眉梢不動聲色地挑了一下:“去啊,就是不知道你一會有空沒有。
”
余英點了下頭:“有的。